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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去世的合规性[西幻] 第16节

    年轻领主的行为激怒了村民。有些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开始私下组织人手,准备暗杀这位领主。

    老人当时还是个身体强壮的中年人,自然也跟在里面。

    不过他们终究还是暴露了,十几号人被关进地牢,等待着被送上绞刑架。

    而巴哈泽,是因为打伤领主情人的弟弟才被扔进来的。正好成了他的邻居。

    那时候的巴哈泽已经是位冒险者了。虽然没有进入协会,可在圈子里也比较有名。

    可这位领主的行为实在太令人气愤,让人不禁想要重cao旧业。

    他趁半夜守卫松懈,用铁丝撬开了牢门,把这群年轻人放走了。

    只有他这位老友,气不过就这么离开。悄悄潜入领主的房间,一刀解决了他。

    但他的行为正巧被领主夫人撞见,还看清了他的脸。

    尽管在巴哈泽的掩护下安全离开,可也变成了通缉犯。

    巴哈泽原本建议他去南大陆,可老人却选择和一群人进入北地。

    老人用他仅剩的左眼仔细看了看地图,点着坎蒂丝画出的叉,说出一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真是巧了,这里正好有个新建的村子。”

    第14章 过客   雪原小屋6

    “真的假的?”巴哈泽不信有这种巧合,抱着双臂怀疑道,“什么时候建成的?里面的人靠谱吗?”

    独眼老人像是受不了被老友质疑,双手一叉腰,瞪眼道:“不信就滚,别打扰我做生意!”

    见他这么激动,巴哈泽只能示弱地把坎蒂丝推到身前:“你看看,人家小姑娘跑一趟挺不容易的。我总不能把她带进贼窝吧?”

    老人看了眼坎蒂丝仅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面色才稍微好了些。

    “说是新建,其实也有四五年了。”面对坎蒂丝,沙哑的声音似乎刻意放缓,“那里的村长我认识,说起来他也算是我们的狱友。”

    巴哈泽:“是当年那批跟你一起搞事的年轻人?”

    老人摇头:“不,他不是我们村的人。据说他当时是犯了偷窃罪,比你早几天关进来的。”

    见三人都沉默下来,老人急忙解释:“那只是污蔑!邓恩并不是那种人……”

    他看了看坎蒂丝手里的木杖,又看了看挂在马匹上的手提箱,纠结几息才问道:“您是胡慕斯学院的学者大人吧?不知您有没有治疗伤风的药剂?”

    艾伯有些警惕地上前一步,侧身挡在坎蒂丝身前。

    老人连忙摆手:“我没有别的意思。您看看我这身老骨头,能做些什么呢?”

    “是邓恩……他的小孙女一直在发烧,这都好几天了,不管吃什么药都会反复发作。”老人仅剩的一只眼里带着希冀,“他原本想带着孩子去外面找医生。可那孩子病得太重,怕是都没法安全走出北地……他都已经要认命了……”

    巴哈泽依旧有些不安,可他还是比较相信老友的人品,看向坎蒂丝两人:“你们觉得呢?”

    艾伯倒是觉得老人没有撒谎。

    可保险起见他还是花了点时间,在集市里逛了两圈,从其他商人那里打探情报顺便补给。直到中午才回来。

    坎蒂丝坐在一个空木箱上,双手握着木杖放在膝头,听老人和巴哈泽闲聊。

    “英雄之墓啊……邓恩跟我说过,近几年有不少人到他们的村子里借宿,都说是来找英雄之墓的。”老人可惜地摇摇头,“但他们离开后就都没回来。”

    坎蒂丝:“你是指他们离开村子继续探索,还是……”死了?

    老人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叹了口气:“应该都有吧,埋葬在这片雪原里的尸体太多了。不管是多强悍的战士,只要迷失在暴风雪里,就只有死路一条。”

    “哎,这也不一定。”巴哈泽插嘴道,“曾经有个协会的年轻人跟我说过,他有次遇到了暴风雪,在里面走了一天一夜,就快不行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小木屋。木屋里非常温暖,有床有rou还有热水。”

    老人不屑咂嘴:“骗人的吧?你当是哄小孩睡觉呢。”

    巴哈泽坚持道:“是真的。他说,由于没见到木屋的主人,自己并没有碰里面的食物。吃了自带的干粮后,他就窝在火堆边睡着了。醒来却发现自己正躺在原本的目的地——帕马镇的城门口。”

    坎蒂丝正听得津津有味,就见艾伯抱着几包干粮回来了。

    “那里确实有个村子,只是非常小,不过十几户。因为这两年经常有冒险者经过,他们的日子才比以前好点。”艾伯将补给放到箱子上,小声汇报道,“有人见过那个村的人来集市买药,说是村长家的孩子病了。”

    确定这个信息无误就好办了。

    坎蒂丝点点头,对老人说:“我是胡慕斯学院药剂科的学生。但我现在还没有毕业,理论上不能在导师不在的情况下给人配药……”

    老人听到这儿就激动地站起来:“没关系没关系!只要您能去看看就好!”

    坎蒂丝顿了顿,还是答应了:“那还请您写封推荐信,以便到时候确认身份。”

    老人自然是答应的,快速写了封信并盖上自己的小印章。将信纸折叠成信封的形状,郑重交给坎蒂丝。

    这就算是接受委托了。

    这个无名的小村子并不是很近,按坎蒂丝骑马的速度,还要走将近两天的时间。

    这还是天气好的情况下。

    如果遇到极端天气……那就谁也说不准了。

    独眼老人为他们标记了更多的安全点,其中一个离得不远,目测现在走天黑前就能到。

    事不宜迟,两人商量好路线,就匆匆忙忙地出发了。

    巴哈泽放下挥动的手,不禁感慨道:“说走就走了,年轻人的行动力就是快。”

    老人瞥他一眼:“怎么,你还舍不得了?”

    巴哈泽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胡须,哈哈大笑:“每个住过我家的孩子我都舍不得。”

    老人看不惯他这副样子,抬脚欲踢他屁股:“别得意忘形了!对他们来说你也就是个过客。”

    “对我来说他们也是啊。遇见他们,和他们交谈,我们会成为彼此生命中的一部分。”巴哈泽看着那两个小点逐渐消失,才转过头,向他的老友展开双臂,“虽然只有一点点,可我的人生会在他们的身上得到了延续。这不是件很棒的事吗?”

    老人的脚最终还是被能踹出去。

    双袖拢到一起,老人窝在货箱堆里假寐:“净会说些漂亮话的幼稚鬼……”

    ***

    老人标记的地点很准确,那是个离集市很近的村落。艾伯还看到几个熟面孔,都是在集市里打过照面的人。

    不得不说,冒险者协会的徽章在这里非常好用,村民都十分欢迎两人。

    很多人跑到村长的屋子里,一个个都拿着酒和食物,让坎蒂丝受宠若惊。

    艾伯在第一时间按住她的手,在她耳边耳语道:“你别动,交给我。”

    随后,他就摆出一个熟悉的营业式笑容。在一群大妈的热情拥簇下挑了几种不贵且常见的食物后,露出一脸为难的表情。

    “谢谢你们的好意。只是我meimei的身体有些不太舒服,我想先带她上楼休息。”

    他的眼睫微垂,碧绿的眼睛里带着一丝忧愁,再加上这张俊脸的加持……

    别说是小姑娘,见多识广的老阿姨也受不了。

    “快去吧快去吧。”

    “哎呀,这小姑娘的脸色确实不太好。脸这么红,是不是发烧了?”

    坎蒂丝:…………

    外面那么冷,一进屋不管是脸颊还是耳朵都会开始发烫。

    而且为了赶早到,两人骑马的速度是有史以来最快的一次。

    艾伯倒是没啥事,他一个人的时候还能骑得更快。坎蒂丝却是完全超越了自我,达到一个新的个人记录。

    代价是,她的下半身已经快散架了。

    还能好好站在一边,完全靠她那最后一点点的倔强。

    终于打发走这批人,坎蒂丝拄着木杖,一瘸一拐地走上阁楼。

    这是村长家孩子房间,而两个孩子今天会跟他们的父母一起睡。

    这里的条件比巴哈泽的小屋好太多了。

    虽然阁楼要比一楼冷些,可起码这里能有两张床。

    此时天已经黑了,艾伯将蜡烛台放到两张床之间的矮柜上,又转身清点两人的行李。

    坎蒂丝看到床就立刻扑上去躺平,发出一声喟叹。

    将刚刚买来的面包分给坎蒂丝,艾伯坐到另一张床上:“尝尝这个吧。刚出炉的,还挺香。”

    坎蒂丝对刚刚的场景印象深刻,不禁发问:“那些人……原来不是想要招待我们?”

    “当然不是,你想什么呢!”艾伯咽下嘴里面包,噗嗤噗嗤地笑,“别看他们那么热情,只要你碰了他们的东西就必须给钱,而且价格还是他们定。”

    坎蒂丝恍然。

    本以为是热情好客,没想到是强买强卖。

    “那不能不买吗?反正我们带的干粮也很充足。”坎蒂丝觉得嘴里的面包都不香了,“这些你花了多少钱?”

    艾伯赶忙做出一个打住的手势:“行了行了,都是薇娜给的钱,等回去你再跟她算这比帐好吧?”

    艾伯:到时候溜得快点,应该不会被打到。

    坎蒂丝想想一路上的花费,和自己身上为数不多的存款,还是暂时妥协。

    “我们也不能不买,这样会得罪人的。”艾伯耐心给她讲解,“这是他们一部分的收入来源,如果完全不买,有危险的就会变成我们。”

    “可我们已经过住宿费了。”坎蒂丝还是不能理解,“这里不是安全地点吗?”

    “已经很安全了,都不会有人上来明抢。”艾伯两手一摊,“这就是潜规则,我的大小姐。它可能会不道德,但如果你不遵守,同样也办不成事。”

    他饶有兴味地看向垂着头的少女:“能恶心到你的地方太多了。比如往马厩的食槽里加点料,我们明天就不用走了。而且根本查不出是谁做的。”

    坎蒂丝用手掌支起下巴:“但是,只要买过他们的东西,哪怕是一点点,他们就不会记恨我们?”

    “没错,多少要给点。这种情况在贫困地区很常见。”艾伯拍落手上的面包屑,“我第一次出门的时候就这么被坑过,吃了不少他们的送来的食物。结果第二天要走时,被一村的人堵在门口,出都出不去。”

    艾伯一脸悲愤地捶腿:“可我当时只有十四岁啊!他们连孩子的钱包都不放过!”

    坎蒂丝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不厚道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