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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后便说出,谢家一门再不为将的誓言来。 世人的唾骂声接踵而至,他们是下人,不能说些什么,总归是主子朝哪走他们跟着便是了,这一生,他们只认定谢府。 当时他们没人会想到谢家还能恢复往日的光辉,这世代将军的府邸竟然出了位宰相,可惜的是二公子娶的不是长公主殿下。 但是下人们看着屋内和睦的一家三口,觉得这样也不错,王氏女懂礼,将王府管理的井井有条,也从不苛待他们这些下人,谢槿小公子也生的如珠似玉,模样性格样样讨人喜欢。 人啊,这一辈,这样,知足了。 夜深,谢昀和王萱要休息,散退众人,谢槿也被何武带着离开了。 屋子外守着的是谢昀的心腹,沈绍。 雨停了,暗夜无声,只偶尔几声风吹动树叶发出的飒飒声响。 屋内也是黑漆漆的一片,只两人并未入睡,而是衣着完好的坐于桌前。 谢昀目光幽幽,仔细端量,竟隐隐有些血腥,一句低沉的,“说吧。”拉开了暗夜的帷幕。 第11章 真相 “大人,您当真要听么?” 王萱似有不忍,觉得接下来的话或许对这个男子,或者自己都会是一场灾难。 “你说即可。”谢昀微微低着头转动茶杯,模样似是并不在乎。 “当年北疆粮草一事,确有王家手笔,这两年我多次回家探查,发现或许背后执笔之人就是王家家主。” 王萱稍稍看了一眼谢昀,见他面色冷峻,心中一凛,继续说道,“而大人五年前路上回来遇上的那次伏杀,虽不能确定是否为我二弟所为,但是前日瞧见了,他右手手臂上确实有大人提到过的刀伤,而那段日子,我记得清楚,他以闭门读书为由,不见外人。” 深夜的风,料峭而吹,窗檐被刮的枝桠一声作响。 而谢昀还是默不作声。 王萱却在一侧跪下,俯身低头扣地,“大人,我自知王家罪孽深重,百死难逃其罪,可大人能否放他们一条生路。” 良久,久到王萱觉得似乎安静的只剩她一人时,屋内传来有些凉薄的一笑,是谢昀,“其实即便我入朝这么多年,却还是不懂,朝堂之内的党争真的大过于家国天下么,为了权势,那么多人顷刻化为白骨,那都是我大卫的将士啊,他们守卫的人中难道就没有王家人?” 王萱不答,只是把头低的更低。 “王萱,当年我为何娶你,理由你应当清楚。”谢昀声音冷漠。 “妾明白,当年我同淮家二郎定情,但是王家却想用我来拉拢大人,暗中害死了淮杨,当时我腹中的孩子一度以为保不下来,幸而遇见大人,才让我们母子平安。” “那你还记得成婚前曾对我承诺过什么?”谢昀低头,看着王萱的颅顶,神情冷漠。 “妾记得,当日妾曾说,大人若能庇护我们母子周全,妾日后愿为大人差遣,即便大人想要对付的是王家。” “你记得就好,夜深了,去休息吧。” “是。” 而谢昀一人还是独坐在桌边不动。 其实王家为何害他谢家一门,谢昀很明白,当年先帝逝后,崔谢两家力主当今陛下登基,而将其他王氏等族扶持的宗室子弟打压出京。 而后边疆动乱,谢家出征。 当年陛下才十三岁,太过年幼,朝中政事多交由长公主和崔家人打理,王家不忿,暗中屡屡作梗,但无奈内廷在长公主卫嫆和崔家人的打理下固若金汤,难动分毫。 于是,他们便把目光瞟向了朝外。 崔谢两家,一家主内,一家主外,若其中一家衰败,则朝野动荡,若朝野不安,那么便是有异心人的机会。 他们蛰伏两年,在陛下和长公主皆以为内朝安稳之后,他们瞅准了时机,在前往北疆送粮的人中偷偷安插进自己的人手,谢昀始终记得,那年卫北一战胜后,父亲犒赏将士,吃进的却尽是糙粮,上下士兵腹泻不止,就在这个时候本来战败的北疆却前来进犯,他谢家一门死守雍城,最终因此战死。 他侥幸,得以在父兄的照看下苟且偷生,但却在中途回中洲的路上遭遇伏杀,险些惨死。 九死一生回来之后面见陛下,道明原委,谁知再去查看军中粮草却是完好无虞。 没有证据,自然做不得数。 他只能无力的看着祖父,父亲和长兄的棺椁,耳边听着那群人无关痛痒的哀悼,和叹息,他们竟觉得是祖父年迈延误军机,伤亡惨重竟是父亲和兄长居功自大的过错。 他恨啊,他真的好恨。 他恨这波诡的人心,他恨这无情的世道,他恨这没有真相的人间,但他最恨的还是害他谢家一门的真凶。 可当年的他,除了空有一个谢家小将军的名头,什么都没有,权势和声名在父兄死后一夕之间化为乌有,他连保全谢家门楣的能力都没有,遑论查明真相。 所以他在处理完祖父,父亲和兄长的葬礼以后,把自己关在房门三天三夜,苦想出路。 他知道继续担起谢家的名声,出征为帅是最快的办法。但是他不能,卫嫆前来祭拜的时候将朝中关系同自己讲的清清楚楚,他明白是有人要害谢家,可他抓不出这个人,而那人在自己回来的路上还想伏杀他,说明他并不想放过他。如果他再次出征,父兄的事情难免不会再来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