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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到一半,曲檀柔再被身边神色忧急的丫鬟扯了下袖子:姑娘,咱们还是快些去前厅罢,再晚些,老爷当真要发火了。 催促之下,虽是烦不胜烦,但曲檀柔也心内一凛。 方才她故意磨磨蹭蹭了许久,已耽误了不少间隔,若再不动身,爹爹恐怕又要罚她禁步。 想到前厅来的人,曲檀柔万般不愿地起了身,自鼻间溢出声冷哼后,昂着脖颈走了。 望着嫡姐高傲的背影,恍惚间,曲锦萱想到上世的一些事。 她记得,二jiejie上世虽不情不愿地嫁入了章王府,可与姜公子却是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连房都没有圆。 甚至于二jiejie,一面嫌弃自己的夫婿,另一面,却暗地里与魏言安偷情。 二jiejie以为魏言安是真心喜欢她,却不知那位太子殿下,只为以此,去羞辱姜公子罢了 曲锦萱发着怔忡间,谷春寻来了。 谷春快步走来:姑娘怎地在这儿呢?奴婢寻您好久了。 曲锦萱看她:寻我作甚? 谷春挨近曲锦萱,一脸关切地问:姑娘您,可是在为太子殿下那事儿烦心? 曲锦萱音无波澜:你怎么知道,我是为了此事在烦心? 谷春似是很有几分成竹在胸的得意之色:虽得了诏旨,但这几日,却总见姑娘在发呆愣,奴婢便知,姑娘当是听进了奴婢的话,并不想入那东宫的。说完这话,她躬下了身子,神神秘秘地,把声音放得极低:姑娘若是不愿,奴婢可以帮姑娘去求求大公子,兴许,大公子能帮您推了这桩婚呢? 日光渐强,曲锦萱抬起手来,挡了下眼:我倒不知,兄长这般神通广大,可令圣上收回谕旨。 提起曲砚舟,谷春面上泛起一层红晕来:大公子最是温和平允,且最最顾念手足之情的,若是姑娘着实不愿,大公子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帮姑娘的。 我以为你平素与兄长接触极少,竟不知你这样了解他。说着话,曲锦萱站了起身,准备回远香堂。 谷春连忙亦步亦趋地跟上去,嘴里还在念念叨叨:姑娘是聪明人,知道那东宫不适合您,况且您要真进了东宫,姨娘定然也要为您担心,奴婢说的话,真真是字句都为了您好的 主仆二人行到一处长廊时,有人大步流星地迎面而来。 正是来送聘礼的姜洵。 虽说作戏要作全,可姜洵在姜府那待客厅中等了好半晌,才等到姗姗来迟、矫揉造作的曲檀柔。 且对方那模样,显然,是极其不情愿露面的。 是以,他也不久留,与曲檀柔打了个照面,便告辞了。 却没料到于出府时,撞见曲府这小庶女。 许是她伤过魏言安,令他印象深刻,远远地,他便瞧见了水榭那头、那道轻风细柳般的身影,且认出了她。 姜洵的两道目光凌空落在曲锦萱身上,见她身边跟着个丫鬟,那丫鬟的嘴不停张合,似是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而她似是在听,又似是由着思绪在乱飘。 往前行着,姜洵陡然忆起丁府那幕。 自己猛地掀开帷帐后,因为受惊,她人在向后缩,那双眼睁得溜圆地看着自己,戒惧盈眸、泫然欲泣,委实好生可怜。 姜洵摸了摸怀里,今早出门前,鬼使神差地揣了在身上的银簪子。 二人迎面而遇,曲锦萱福了下身:姜公子。 三姑娘。 姜洵本想干脆借这机会,当面归还那银簪,却在触到谷春探究的目光后,止了动作。 虽是个丫鬟,一双眼珠子却滴溜溜乱转,且那眼神不停往他身上瞟,想来,是个多嘴多舌的东西。 若就这样归还那银簪,恐怕,会被误会是私相授受。 扯上这种事,麻烦。 这样思索着,姜洵有了一瞬的迟疑。 便是这一瞬,姜洵发觉那小庶女的眼眸微闪,甚至于,他从中读出了一丝瞧不懂的情绪。 正待凝神细看,身后有人疾步追了上来。 见了追来的人,曲锦萱曲了膝,唤道:兄长。 曲砚舟面容冷淡地对曲锦萱颔首,又秉起手去与姜洵见礼,嘴里表着歉意:适才舍妹无状,让姜公子见笑了。家父特派在下来相送,还请姜公子莫要放在心上。 姜洵得体地笑了下:曲兄想多了,在下只是想起府中有些私事急需处理,不便久留,才向令堂辞别。 二人寒暄着,并肩出了水榭。 曲锦萱敛下神色,继续举步,往另端行着。 蓦地,她停下了步子,转头问道:谷春,你觉得姜公子如何? 谷春脸上还带着可疑的红,听了这个问题,却立马想也不想便答道:姜公子虽皮相俊美,但身份着实尴尬,与二姑娘并不相衬,就算是成了婚,也是一对怨偶。 忽而,谷春想起方才察觉的异样,她心念微动:姑娘之前,可是见过姜公子? 曲锦萱微微点了下头:见过一回。 谷春立时便追问道:那姑娘觉得,姜公子此人如何? 曲锦萱眼睫阖动,喃声答:姜公子高才逸度,是位温厚和平的周正之人。 话音将落,谷春的眼睛,霎时雪亮。 等到了稍稍晚些,曲锦萱这话,便传到曲檀柔和温氏耳朵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