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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溯也觉得自己离谱,“嗯。” 池锐语塞几秒,回了程溯一个大拇指,“得亏上学那会你成绩班里最好,不然今天就露馅了。” 两人沉默了会,池锐又看向程溯,“后悔过吗。” 程溯:“什么。” “你当时那么好的成绩……”池锐语气微沉,似是有些可惜,“你本应该有更好的,而不是像现在一样。” 程溯却一笑,“现在有什么不好吗。” 好与不好,都不过是别人眼里的认知。 对程溯来说,活着就够了。 他从小和池锐在福利院长大,小小的福利院也像一个弱rou强食的世界,他们当时年龄最小,总被大孩子欺负,时常温饱不济,如果不是十二岁那年梁美岚去认领资助了他们,他们现在会在哪里,谁也说不清。 梁美岚资助他们的生活和教育,可十八岁成人后,便被安排去了她的会所做事。 安宁靠近边境,早年夜场环境极为混乱,境外玩家一个不高兴随时掏枪的都有。而程溯和池锐就是梁美岚最忠心的孩子,凭着从小磨炼出的胆识帮梁美岚扫平了一次次波折。 还好这些年政策严打,大环境正规了许多,店里虽然偶尔也有闹事者,但大部分都是醉汉或是刚出茅庐的叛逆小青年,对见惯场面的程溯和池锐来说,都不过尔尔。 他们是早就生活在黑暗中的人,不在乎一切。 包括死。 “订的是哪家酒楼。”程溯把话题转开。 他们今天出来原本是要给梁美岚的生日订位置,谁知池锐说:“不用了,江映月说她赞助。” 那倒省了事。 程溯轻靠椅背,本想阖眼眯会,却听到手机响了一声。 是银行的短信通知。 【你尾号为9903的卡号新转入人民币3000.00元。】 又是那笔每个月都会准时到来的转账。 其实长大后,程溯能模糊猜到钱的来源。 十岁的时候曾经有个女人来看过程溯,后来程溯听到她和院长聊天说:“他外公不肯认他,我也只能尽人事。” 从那时程溯就知道,他还有个外公。 所谓的尽人事,或许就是十八岁后每个月三千块钱的施舍。 这便是程溯在这个世界上的价值。 - 路知宜拒绝秦霄南的事很快传到了路弘耳里。 刚好他出差归来,当天就把路知宜接回家,免不了又是一顿数落。 “你这孩子怎么一点礼貌都没有,秦叔叔一家特意请你吃饭,霄南亲自来接你,你还走了?” 路知宜低着头,“可我为什么一定要去。” 她叹气:“爸爸,我不想去。” 路弘语气一下子便急了,“你不想?哪有那么多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还想不挣钱不养家,想每天吃喝玩乐,想不用这么奔波,我可以吗?” 路知宜:“……” “明天我在你阿姨的餐厅订了一桌,你好好跟人家道个歉。” 江映月也趁机暗踩一脚:“知宜,你就听点话,别总惹你爸动气,他——” “你闭嘴。”路弘突然把矛头对准江映月,“我出个差,你连司机都调走了,知宜要是下自习路上出个什么事怎么办?” 江映月表情愣住,还想解释什么,路弘却已经背手离开,“没一个省心的!” 客厅剩江映月和路知宜两人呆站着。 江映月这时才缓过来,“有毛病吧?吃炮仗了吗?!” 路知宜也隐隐觉得路弘比起平日有些急躁,猜想父亲或许是这趟出差不顺利,她只好暂时把自己的情绪压了下来。 大人的道理听起来好像都对,每个人在这世间生活,都有自己的身不由己。 可难道长大的代价就是要违背内心吗。 这一晚住在了家里,路知宜思绪难眠。 因为隔天下午就要返校,路弘趁着这最后半天的假期,临时把秦家人约到了江映月开的餐厅里。 路知宜虽然不愿意,可碍于父亲,碍于大人口中的那些道理,她还是来了。 江映月开的这家餐厅是路弘给钱投资的,平时专门接待一些有钱太太,今天原本要全心全意给梁美岚过生日的,谁知路弘临时要在这里请秦家人吃饭。 她不敢反对,只能硬着头皮同时接了下来。 两个包厢之间隔着一道屏风,梁家这边是先来的。 梁美岚过四十九岁生日,虽然不是整数,但想着刚好梁展展放假,便叫了几个亲朋好友一起庆祝。 程溯和池锐作为干儿子,自然要到场。 来之前梁展展还特地打电话叮嘱两人,“江映月那餐厅很高级,你俩别穿得跟社会大哥一样,再怎么说我妈过生日,体面点过来哈。” 因为他这句话,池锐在出门前特地拉着程溯一人买了套西装。 只不过池锐平时野惯了,就算穿着西装也吊儿郎当的,倒是程溯,穿上正装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池锐总说他自带一种特别的能力,明明有着让地痞之流看着绕道走的气场,可换身衣服就又像极了有钱人家的贵公子。 也难怪会让路知宜那样的小姑娘误会。 两人到达包厢的时候,江映月正在桌上给梁美岚递烟敬酒:“岚姨,祝您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映月可指望你一直照拂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