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探秘道
顾掬尘听到桃山四老还在没完没了的争吵,心急如焚,面上却平静如波,她突然长长的叹了口气。 “你为什么叹气?”桃山老大忽问。 她现在终于能分清这四位中谁是老大了?只有老大的束发的发簪上刻的桃花是四朵。其它的则按他们的排行,分别为一朵、二朵、三朵。顾掬尘心中腹诽,大约每一位桃山四老的口袋中都至少要装这样桃花朵数不同的四枝发簪。因为他们的排行是每月一变的,这样以这几位的脾性非得吵翻天不可。想想也是,他们是四胞胎,又长得一模一样。他们刚生下来之时就被扔入深山。倒底谁则是真正的老大,大约只有他们父母知道。可是其父母渺渺无踪。他们也只能用这种方法来安排自己的排行。虽然看得好笑,但却也有太多的心酸无奈。 “你叹气为什么?”老二问道。 “你一个小孩子有什么好叹气的?”老三鄙视顾掬尘。 “就算是你叹气,欠我们的,你还是要还。”老四很精明。 “所以,叹气没用,不用叹气!”老大总结陈词。 顾掬尘抚额,“我之所以叹气,是因为预备留给你们的酒,被人喝了。我追着那偷酒贼追到此地,却发现了此人逃进了此处的秘道。哎,我是无所谓,那酒丢了就丢了……反正也是要给你们的。我只是替你们可惜罢了。” “什么,原来就是这人偷了我们的酒吗?”老四着急。 “你干嘛什么不早说?”老大瞪眼。 “老四,那酒味到底是从哪个方向传过来的?”老三问狗鼻子老四。 “走!” “抓住那人!” “还我们的酒!” “真是不知马五爷长了几只眼,竟敢偷我们的酒?” “揍他一顿!” “竟敢惹咱们桃……” “……” 顾掬尘提起全副精神跟着桃山四老,听着他们花式吵嘴方式,她心情放松下来,又开始欣赏起桃山四老四人奇葩的施展轻功的方法。 只见前面的四人有狗刨式轻功,有猴子捞月式的弹跳式,而且是倒立式的轻功,有打着一把大伞贞子飘飞似的轻功,也还有骑在狼牙棒上飞行的轻功。看了一会,顾掬尘还是对这位骑狼牙棒纵跃的家伙最佩服。这得多厚的皮,才不惧被那狼牙棒的尖刺刺穿呀。 “兀那恶贼,将酒拿出来!” “吃我一棒。”桃山四老一见到谪仙人大师兄就打作了一团。无奈大师兄功夫高绝四人使出看家本领,也没有讨得半分便宜。桃四山老也不傻,见武斗不行,便改作了文斗。开启嘴炮模式。桃山四老混迹市井山林,最擅长泼妇式吵闹分式。其不过片刻就问候了大师兄母系亲属几个遍。 顾掬尘看到清明月般的大师兄抱着一位身站票玄衣的眉目冷俊的公子,他皱着眉头,额角青筋一个劲的跳动,却没有再对他们出手。想必他一定是识得桃山四老这几人处事风格的,也不想让这四人给缠上。 顾掬尘看着这样一个仙人般的大师兄公主抱的却是这样一位青年公子,表情纠结的样子,心中涌上笑意。还有他这抱人的姿式,嗯,实在是有些妖娆……打住打住,顾掬尘觉得自己的思想不纯洁了。 “大师兄,你怎么到了我家却跑到这里来了。嘿嘿,害得小师弟这顿好找!” “这是你家?” “这是你大师兄?是你大师兄怎么还敢偷我们的酒?” 顾掬尘从衣袖中掏出一把铜匙,对着还在跳脚大骂大师兄的桃山四老道:“这是西边酒窖的钥匙,里面放着给几位的酒。但还请桃山四老不负所诺。每拿走或者吃了一坛酒,还请留下一样药品。要不然我下一次酿酒,少了原料,却是酿不成的,那酒窖里上层是纯度高一些的……”顾掬尘话还会说完。手中的铜匙就被他们抢走,只见四道红影快速纵跃而去。 “走了,吃酒去了……” “哆嗦什么……” “老大一会谁先喝?” “老规矩……” “……” “大师兄,这位是二师兄吧。我来抱着吧,看把您给累的,这额角都出汗了。”顾掬尘十分狗腿,拿出帕子就要给大师兄擦,“我来帮你拭一拭吧。” 沈谨余躲开了她的手,十分嫌弃,“你这帕子洗没洗干净。”顾掬尘翻白眼,十分干脆利索地将帕子放回了袖中。 “不用你抱。如果这庄子是小师弟的家。我还是自己抱着吧,免得庄子有又有什么人对我二师弟下手?” “是误会。真是误会。大师兄你想想。我问过当时的情形了。那人让人误会要伤害大师兄的是赵二斗,他是我一位朋友。他如果真想杀了二师兄,也不会还要将他掰过来,从后背下手,是不是?反正那时的二师兄是昏迷的状态,他想杀他,就前面动手不是更方便……” 沈谨余却不为所动,他那时想过那人可能是想伤了郭立,以得到某些利益,却不是想杀他师弟。因为当时那人身上并无杀意。否则那赵二斗岂还有命在。但他向来不惯与人解释,“……哼……你是说,你的人将二师弟迷昏,并无过错吗?” “错错错,全是我的错。都是我没交代清楚了。怪我娘将饭食做得太香,才引得饥肠辘辘的二师兄枉顾了道义礼法,也是我不该将在酒中放入千里香,才引得大师兄急不可耐。全是小的错。嘿嘿嘿……” 沈谨余听得白玉般的脸染上了红晕。他将手中的二师弟向着顾掬尘拋去,“给你抱便给你抱。” 顾掬尘手忙脚乱的将手中的火把向着一边一扔,那火把稳稳插入了土石地上。她双手这才将将接住了郭立,“大师兄,我是小孩子,你还真将人交给我啊。我哪里抱得动?我就是客气客气啊——”顾掬尘跳脚大叫,她一接住郭立,立刻将他放在地上。她一手把住郭立的下巴,略一用力,只听咔嚓一声,郭立的下巴一下就脱了臼。即使在昏迷中,郭立也痛得闷哼了一声。顾掬尘唇边略起一个似笑非笑的笑意,然后将一棵黑乎乎的药丸弹入了郭立的喉咙里。见喂药成功,她又一手扶着郭立的下巴,又听“咔嚓”一声,郭立的下巴终于恢复了正常。他的眉头也再次皱了皱,轻轻哼了一声。 顾掬尘拍了拍手,高兴道:“好了,一会他就醒过来,没事了。” 却听一个凉凉的声音幽幽道:“你好象不太喜欢人二师兄?”那是,前世最让她佩服的人,有可能在将他们一家送上断头台之人是一伙的,她能喜欢才怪,可是现在她也没打算做什么,这事还是她的臆测,没有证据,她自不能冒然出手。 “怎么会?我们才初次见面。二师兄这么丰神俊朗的人,我怎么会不喜欢?” “你是何人?”果然躺在地上的二师兄片刻之间就睁开了眼睛。 顾掬尘露出个大大的笑容,“我是你小师弟呀。” “小师弟”沈谨余将郭立扶着站起来,郭立皱着眉头站了起来。他的身体一向不错,虽然还有些中迷药的后遗症,但他已迅速进入了状况,一站起身就质问顾掬尘,“师傅只说最近收了个黏乎丫头,怎么又成了小师弟?” 两人并肩而立,一个容清一个颜傲,但皆是人中龙凤自生光芒之人,在这只有一个火把的昏暗地道上,风仪难掩。 顾掬尘郑重朝二人行了礼,“两位师兄在我葳蕤庄受惊了。此处不是说话之处,还请随我出来再说。” 郭立朝顾沈谨余望去,沈谨余却云淡风轻地道,“小师妹偏爱当个小师弟,那就是我们小师弟了。你总爱较真。管那些做什么?竟是师傅收下的徒弟,小师妹也罢,小师弟也罢。凭她高兴便好。” 郭立摇头,“大师兄,你这人总是这样任性?这怎么可以?竟是女子就该贞静娴雅,在家学习针织、女红。就算是拜了师傅学医,也该在家潜心学习医术。纵是要出门,也要带上幕蓠才是,如此女扮男装,成何体统?” 顾掬尘泪目,这位二师兄是个老古板呀!看他说得义正言辞,顾掬尘竟有些无言以对。 她突然想起,顾垩氏说过在她还没有出生之时,那个大和尚那一段。 “二师兄教训的是,只是我娘亲在怀我之时,曾得了一位大和尚的告诫,我是天生命硬之人,只要将我当成男孩子养活,才能不让家人受我连累。” “……原是有如此苦衷,命数之说虽说不能全信,但也不能不信,毕竟事关你的家人,竟是如此。这也是你一番孝心。那便如此罢。那走吧,小师弟。” 顾掬尘长吁了口气,领着二人向外走。 “此处庄子中的地道是怎么回事?”走了一会,沈谨余突然问道。 顾掬尘心道你问我我问谁去?遂推说道,“回大师兄,我这也是刚刚才知道,自家庄子地下还有这样一条地道。”没想到走到大师兄后面的郭立却道,“此处地道应该是齐太祖着人开凿出来。” “哦,竟是齐太祖时期之物。二师弟,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沈谨余来了兴趣。 “你们看。此处……”他指着一处黑漆漆长着青苔的一处,他骨节分明的大手,一把拂过那些青苔,丝毫不在乎弄脏了手。 青苔拂过,便露出了那处岩面的一段奇形怪状的符号,并附写了一首诗,却是李太白的《侠客行》。郭立轻轻摸着那一行行弯弯曲曲的线条,长叹道:”听说这世上只有齐太祖一人才懂得这种文字。后世这人称这为天书。然我却不这样以为。我觉得这是齐太祖自行创立的某种文字。如果真的是天书,齐太祖为何不将此传于他的后人?齐太祖此人雄才大略,一生更是做下无数惊天动地大事。但唯有这种特殊的文字他却没有传于后人,这种文字大约只是他聊发忧思时兴之所致创造出来的罢了。“ 郭立手指细细抚过那一行行的天书文字,长叹完,又抚过那首豪气无比的古诗,诵道:“……银鞍照白马,疯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郭立似乎很喜欢这道诗,吟到其中他喜欢之句,还要反复吟诵。而顾掬尘却在看到那写在古诗前面的那段用汉语拼音写的一段话时,心中惊涛骇浪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