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入局
马如风人如龙,铁骑入京都。 顾掬尘带着百人铁骑踏入了京都。城门官大老远就看到黄尘滚滚,吓得差点叫出敌袭来。实在是因为他今天值班,上头没有特别的交代,怎么会有铁骑入京?京城有归定,凡属超过百人的铁骑要入京城都必须有京兆尹掰发特令的。 “咴咴……”骏马声声长嘶,终于在距城门一丈外停了下来,勒马,收鞭。动作整齐划一,两百人如若一人。 王桩在这城门口也当了四五年守城巡检了。他一看这几百人的神逡马匹,肩头虎头翘甲,就知这不是普通马匹,这是战马。城卫见此队人马,忙挥旗喝令止步。 百骑勒马,整齐划一。马停人静,百骑人马齐刷刷的向两旁散开,一辆黑布马车从中缓步而出,四匹神骏白马拉着马车,马蹄声跶跶,在城门口停下来。一双手卷起马车帘,一道修长身影走下马车,他玉冠华服,面貌俊美。城门官一见这公子面容,紧张神情立时放松下来,不是来找事的就好。他严肃的面容立时转成笑脸:“原来是顾大人。顾大人这些护卫气势可让小老头吓了一跳。这杀气隔着百丈都让人胆寒啊。顾大人此次回京可得在京城多呆些日子。小的久未见在京都见大人,今天见大人风姿更胜往昔。……如今公子拨冗来京,怕不是这满京都姑娘们又要害相思病了。” 顾掬尘哈哈大笑,翻身下马,“罗城官还是这么能说会道呀。这京城的姑娘,依着罗城官的话,怕不是每年要害上几百场的相思病了。” 她淡笑着下车,“刷”的一声,打开一把折扇。也不知她这折扇从哪里拿出来。顾掬尘将手中折扇摇了摇,似笑非笑道:“罗叔,您这日子过得不错呀。” 她的折扇在罗城官颇显突出的肚皮上敲了敲,“您啊该换大号的甲衣了。否则,这动作大些都会将这甲衣弄破了,到时候就不雅了。老就听说怡红院里有您几个相好,嗯,就您这体格还能驾御了……” 罗城官见顾大人打趣自己,也不着脑,笑呵呵回道:“劳大人还记得小的。至于那些怡红院的小妖精们,如今可是不敢……” “哦,不是狗改不了吃……咳,咳,……那个我还真不知道您改了性子,佩服佩服……” “赫,改什么性子。还不是怕家里的新娶的母老虎。”旁边一城卫嘻笑着答道。 顾掬尘转头,见一面生的城卫对着她挤眉弄眼,“顾大人好,家父常跟我提起您。” “你父亲是……”顾掬尘用折扇点了点眉心。 这城卫躬身:“我父亲与您三百年是一家来着。我是他第九个儿子。平常倒是见过顾大人,只是大人是贵人,自然没有注意我罢了。” “顾……”在京城姓顾的当然不少,但同在朝为官的还真只有一个,“顾璃,顾大人,你是顾大人之子。” “是,……” 顾掬尘更纳闷了。虽然早就知道朝廷里那些个官冕堂皇的大人们家里大多都是妻妾成群,平常与他见面,他们向她介绍的也大多是嫡子女,那些个庶子女,她也很少能见到。 可不对呀。就算只是庶子,那些是堂堂兵部尚书大人的儿子,没理由混到看城门的地步。她很了解那些个朝廷大人的尿性,他们是连可让儿子们无所事事,也不能让他们在这城门口给他们丢人现眼的。 “可是顾大人儿子怎会在这?” “哼,还不是这顾小九胆大包天,嘴还特别的欠,什么人都敢调侃。调侃旁人也罢了,居然还敢妄议陛下。赶巧陛下微服之时恰是听到了。要不是陛下仁和,杀头怕是都够了。陛下只罚他守城门一年算是仁慈了” 顾掬尘挑眉,来了兴趣,“哦,小九,你倒是说说,你都说了陛下些什么?” 顾小九将头摇得很拨浪鼓似的,“不敢,再也不敢了。”他看顾掬尘还要问,“顾大人,您就饶了我吧。我这一年期限眼看就要到了,可不想再干上几年。” 顾掬尘拍了拍顾小九,笑道:“我以我家的阿福保证,陛下决不会再罚你的。” 顾小九眨了眨,“真的,”顾掬尘郑重点头。 顾小九挠了挠头,咕哝道:“其实我也没说啥。不过是那天因为胡氏给我给我生了个大小子,我便和几个哥们在明月楼喝酒耍乐。顾大人,你也知道。我们这些人平常都这样的,吹牛耍横,都这样呀,明明我也不是特别显眼的那个。那天也就我倒霉,偏赶上遇到陛下。 我不过是说,陛下文治武功还行,就是生娃不行。就我这样的都有三娃了。可陛下连个丫头都没能生下来。”顾小九见顾掬尘一脸含笑,更是有些委屈,“顾大人,我这都是说的实话呀。也没瞎说什么,更何况我还夸了陛下来着。哎……” 顾掬尘淡淡点了点头,“小九说的不错,陛下曾言,盛明之世不可以言获罚。而今陛下竟然罚说实话的你,不该。嗯,这样吧。哪天见了陈御史,我让他参陛下一本,如何?” 顾小九虽然有点混,倒不是真的傻,他是京里纨绔,自然知道眼前的人与当今陛下以兄弟论交,乃是陛下面前的红人。他听顾掬尘这么他说,他也就这么听着。 他道:“小的多谢顾大人了。” 顾掬尘摆了摆手,让顾小九与罗城官送下。她当先走前走去。身后百人紧随其后。一路京都繁华,街道铺面皆是秩序井然。 顾掬尘点了点头,神情辛慰。然她确不知,以她身后跟着上百镖銲的派头,就算是再不上道的京里纨绔也决不敢在她眼前闹事。 “不过几年不见,这京都变化颇大。”顾掬尘没有再坐马车,慢步在京都的街道行走。两边铺面罗立,行人也络绎不绝。“那里原先我记得是家笔墨铺子……” 她看向原先那家笔墨铺子所在,在这里她经常与陈柬在这家铺子里出入。那时还赶着走科举世途。不过永远不会有人知道,她之所以那么努力的想上参加科举走上朝堂,不是为了做官。只不过是为了报仇罢了。而且报的还是前世之仇。如若她说出来,怕不是会被当作神经病的吧。 身旁的迟寿并没有看出顾掬尘的神色变化,他笑道:“难为公子还记得。可不是,前面这有听说原先是书铺来着,如今倒变成了车马行了。” 顾掬尘点头,那时,她经常在这选书买书,经常会在这里见到步拂花…… 思绪瞬间穿越了时间,也在瞬间回到了现实。顾掬尘看向跟在身旁的迟寿,“不老叔,走,去咱家铺子去看看。” 迟书生笑道:“倒是使得。只是那铺子没得到通知,没得怠慢了公子。” 顾掬尘淡然道:“还是不要通知了。也省得劳师动众,我也就才想起这朱雀街圆阳胡同还有家咱家的铺子。正好也饿了,就到了那去吃上一顿。” “好,公子向来喜吃偏辣些的,要不小生让人通知着。” “不必。”她看身后的这一百多人也跟着,看向护队长胡三,“你带人先回家里,让管家安排下。我在这京里先逛逛。” 胡三应诺。虽然只有迟书生一个跟随,但此处是京城,天子脚下,应该是很安全的。 路程不远,顾掬尘原估摸着走半炷香就到了。 可是等她一走动起来才知道这半炷香的路竟是有些难到达。 顾掬尘是在京城呆过几年,认得她的人少。这不没走几步,迎面就碰上了熟人。她虽不太记得,这一脸热情叫住她的是谁,但还是住了脚。正好她也想多了解如今的京城,便也与一路热情打招呼的熟人热络闲扯起来。这么以来,围上来的熟人越来越多了,于是她走得越发慢了些。 等她抬头看到‘四野饭店’四个字的金字招牌之时,已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这条朱雀算是京城的商业街了。她这个小铺,虽然处在支路,位置有些偏僻,但也不至于这么人踪不见的吧,顾掬尘蹙眉。 “不老叔,咱们是不是走错店了。我记得这家四野饭店一直生意不错的。去年的帐簿赢余还过得去的呀?可现今看这情形,也不对呀。这都到饭时了,为何这店堂如此冷清。”她看了看左右的店铺,“咦,别家的店铺明明生意旺得很呀。不老叔,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不老叔有些汗颜,“公子,这个我还真不知。伙计,掌柜呢?” 站在门口的两个伙计看到两人,没有满面堆笑,反而皱着眉,那个中年伙计拦在门口,大怕道:“对不起您,这店家已被人包场了。公子,你还是到别处吧。” “包场?是何人如此银多?这可真是有趣了,他不到巅峰楼去包场子,跑到了咱家这犄角旮旯来糟蹋银子。” 那年长些的伙计一听顾掬尘这话不乐意了,“公子,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俗说话酒深不怕巷子深。咱家这四野店可是有很多招牌菜的,那味道连巅峰楼都赶不上。这不,如今西凉使者有眼光,都在咱店铺包场半个多月了。” 顾掬尘一听眼神聚然亮了,“哦,西凉人?”略想了想,她便也明白,这店里的厨娘善作面食,再加上她将前世里一些面食花样悉数教了。要说面食,她这家铺子算是京都最地道的了。那西凉人听好也喜面食。 “走,上去看看。”顾掬尘抬步就走,象是没看到了两个伙计欲要阻拦的动作。 那两伙计看着顾掬尘的竟是不听他们的,有些着急。但要阻拦,却是也知顾掬尘这一身行头,一看就是富家公子,不是他们能惹的。 他们不敢拦阻,又不敢放人上去,只急得额角冒汗。那年轻些的显然有不如年长伙计成稳,他冲上前来,对着顾掬尘急急道:“公子,楼上已有客人了。还请公子莫要再上楼了。” 迟寿怒声道:“说什么啦,这是大东家。大东家进自家店子,难度还要听你们伙计的不成。你们是新来的伙计吧?看你们这样怕是也不识大东家,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大东家行礼。” 、“啊。”那两伙计一听,神色惊慌,“是,是,参见大东家。”两人惶恐不已。万万没有想到大东家居然会来这里。那楼上……两上伙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吓得面无人色。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他们虽然刚来不过几个月。但掌柜闲时却也说起过大东家的事。说这大东家富甲天下,说大东家出手大方,但让他们记忆犹新的却是说这大东家出手狠辣。也不知这以后他们会被如何责罚。 顾掬尘本是兴致勃勃的往楼上走,可一看两伙计这神色,就知不对。本还是不急不缓的步子猛然加快。身形展动间,眨眼就来到了楼上。 刚到楼上,她就被楼上的莺歌燕舞的豪放场景给震撼住了。倒不是她没见过这等男人玩乐场面。只是这里只是个小吃店,不是青楼。 眼前的二楼被清空出好大一片场地。那本是用作隔间的屏风都被堆放在大堂的一角。当中是十几张桌子拼聚起来的巨大食案。食案上酒rou面食摆了不知多少。 十几个身着西凉服饰的大汉坐地两边,上前方坐着一个一脸大胡子的壮硕大汉。那大汉左右两腿上坐着两个艳美女子,身后还有两个女子各拿着一碟饭食,负责的投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