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通房后我跑路了 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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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氏:“……” 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李瑜怕她继续啰嗦,说道:“明天儿就去上值,不胡来了。” 到底是亲生的崽,看他瘦了许多,郭氏心里头还是揪心,不痛快道:“既然找不回来了,那就往前看,看看身边人。” 李瑜:“???” 郭氏语重心长道:“我瞧那颜家姑娘也挺不错,她跟宁樱相似,性子也温顺纯良,你若点个头,这事我便替你们做主。” 听到这话,李瑜被气笑了,“阿娘糊涂了,宁樱是宁樱,颜琇是颜琇,儿心里头分得清楚。” 郭氏皱眉,“我看是你自己糊涂,你总不能讨一个婢子为妻。” 李瑜闭嘴。 郭氏继续道:“颜琇虽然身世背景算不得多好,但总归是官家娘子,你若放不下宁樱,便娶了她替代,反正女人大体都是差不多的,宁樱能做到的事,她一样能做到。” 李瑜被这番言语彻底震惊到了,辩驳道:“阿娘才叫糊涂,那怎么能是一样的呢,我李瑜再怎么混账,也不能因私欲去祸害颜家姑娘。既然不喜,何故讨来伤人伤己,更何况她还是大嫂房里的人,日后闹僵了,让我里外不是人,我何苦来哉?” 郭氏懊恼道:“死脑筋。” 李瑜不满道:“阿娘瞎cao心,我自己的事,我心里头清楚。” 娘俩观念不合,闹得不欢而散。 李瑜回西月阁后在书房里坐了阵儿,当初跟袁杰打赌得来的《渔翁》还挂在墙上,他站在跟前看了许久,才皱着眉头把它卷起放进了木箱里。 独自坐到桌案前,李瑜望着烛火发呆。 先前崔氏在浴房里说的那番话都被他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崔氏问他如果把宁樱找回来后又将如何处理,他心里头并没有答案。 他喜欢宁樱不假,毕竟她从头到尾都是他喜欢的模样。 以前他从来没有细想过那样的宁樱到底是不是真的,她的本来面目就是那般模样吗,还是一切都是投其所好的伪装? 若是换作以前,他是不屑去揣摩的。 毕竟他是主,她是仆,他只需要满足自己的需求就好了。至于她,只需要符合要求即可,什么喜好根本就不重要。 现在宁樱宁愿成为逃奴都不愿意回来,令他不得不深思这个问题。 这对李瑜来说是匪夷所思的,毕竟像他那样从小就被娇惯到大的小公主,从来都是别人顺从他,迁就他。 现在变成了他去揣摩宁樱出逃的心思,揣测她为何要出逃,为何要冒着成为逃奴的风险出逃。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换位思考,站到他人的角度去考虑问题。 李瑜默默地扶额,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 第34章 怀疑人生 自恋狂遭受了社会毒打 在书房里独自坐了许久, 他都觉得自己是理亏的,不论宁樱如何,把她送出去都是自己做的决定, 且她还曾跪求过他。 他行事素来光明磊落,骨子里有文人的君子风骨, 错了就是错了, 从来不会去找无谓的借口理由。 然而现在让他纠结的是,他在宁樱面前从头到尾都是“实”的, 骄傲自大,且自恋,但宁樱在他面前却从曾经的“实”变成了虚。 那个温柔小意,行事处处稳重的女郎撕下伪装后又会是什么模样? 是否还是他想象中的温顺娇俏? 不知道为什么, 李瑜莫名觉得有点怵。 因为他冷不防想起宁樱曾在背后甩他小白眼儿的情形,只要一想到曾经乖顺讨他喜欢的女郎在背后还有另一副脸孔, 他就有点吃不消。 怕自己越想越糊涂,李瑜赶紧打住。 然而有些念头一旦在心中萌芽, 总会寻找机会破土而出。 当天夜里他就做了一个噩梦, 梦见宁樱钻进了他的被窝,滑腻的肌肤,纤细的腰肢,披头散发伏在他的胸膛上, 笑盈盈地看着他。 食指缓缓落到他的唇上,轻轻摩挲,宁樱眨巴着眼问:“郎君喜欢我什么呀?” 李瑜回答不出来。 那娇俏的女郎附到他耳边吐气如兰, 犹如食心的画皮鬼忽地撕开了自己的面庞,血淋淋的,把他吓得猛地睁开眼睛, 醒了。 李瑜喘着粗气坐起身,意识到是一场噩梦后,他虚脱地瘫倒在床上。 也不知隔了多久,他才渐渐缓过神儿来。 你以为他这样就被吓坏了吗? 不! 他反而萌生出更强烈的窥探欲望,想扒开宁樱的皮囊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鬼。 那种寻求真相的好奇刺激像猫抓似的,促使他生出非要找到她的念头,想弄清楚她出逃的真正原因,以及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女郎。 第二日崔氏前来伺候他起床洗漱,美月端来铜盆,在崔氏替他穿襕袍时,李瑜鬼使神差地盯着美月看。 美月被他盯得发憷,硬着头皮道:“郎君怎么了?” 李瑜朝她招手,“你过来。” 美月规规矩矩走上前,李瑜冷不防伸手捏住她的脸,手上有些力道,美月的脸被捏成了怪相。 见此举动,崔氏笑道:“二郎淘气。” 美月惊恐地望着自家主子,差点吓尿了。 李瑜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道:“我且问你,你与宁樱私下里都是如何议论我的?” 美月:“???” 李瑜:“问你话呢,如实回答。” 美月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求生欲极强道:“阿樱jiejie一直都夸郎君好看,还说郎君待她好,这是院里都知道的。” 李瑜压根就不信她的鬼话,指了指她道:“她就从未在你跟前抱怨过?” 美月摇头,“阿樱jiejie性情好,就算不痛快了,也很少碎嘴,大不了不说话,一个人坐着。” 崔氏也接茬道:“那孩子的性情确实好,沉得住气,在院里处事八面玲珑,是个有眼色的,也难怪二郎你喜欢,仔细想想,把这样的女郎搁在身边,谁会不喜欢呢?” 美月是宁樱的忠实迷妹,也跟着道:“阿樱jiejie心地好,得空时还会教奴婢写字,现在奴婢都会写信寄回家了。” 听到她们的认可,李瑜似乎又觉得自己没毛病了。 是啊,毕竟院里的人们都觉得她不错,他喜欢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正好衣冠,李瑜去厢房用早食。 经过昨晚的思考后,他整个人的思路都清晰许多,不再像最初那般毛躁焦灼。 至于寻人,肯定是要继续找的,为了给宁樱一个相对宽松的环境,他也不报官,只派王府家奴去找。 当然,蒋氏那边也会着手。 既然人是她放跑的,且又提供了路引,她必然知道一些内情,派人盯着那边的动静就好。有些事情,只要干过,总会留下蛛丝马迹,他就不信找不出东西来。 见他用完一碗馎饦,崔氏欣慰道:“郎君就是要多用些才好,眼瞅着酷暑快到了,饮食不佳又得瘦了。” 李瑜“唔”了一声。 春兰送来茶水供他漱口,稍后崔氏伺候他离府去上值。 眼见天气越来越炎热,自从宁樱在宜善跟李瑜打过照面后,之后托镖一路顺利,没有受到任何阻力,甚至沿途有镖局护身,查路引的机会都极少。 这样的宽松环境给她造成了一种错觉,李瑜似乎放弃了找寻,因为一路下来跟游山玩水似的,没有任何阻力。 从惠城那边下江南已经走了好些日,镖局说再行十天半月就能抵达江南地界。 如果不是没有身契在手,宁樱几乎会生出错觉,她仿佛自由了。 她琢磨着定要在江南的某个地方觅一家小小的铺子,一边讨生活一边等风头过去,把蒋氏手里的身契讨回来。 若是讨不回来,那就筹足够多的钱,再想法子去坂城。 宁樱向来乐观,骨子里有股韧劲儿,遇到天大的事都沉得住气,除非是性命攸关那种。 当初蒋氏给她留了足够多的盘缠,够她造作好几个月,再加上自己筹的那点,也能滋润应付各种窘境。 原本以为出来会遇到各种难处,她也做好了心理准备,眼下看来是她想太多。 这样一路顺顺利利抵达魏城时已经到了端午。 那天镖局还特地请一行人吃当地的粽子,要是往年,西月阁在头一天就会挂艾草菖蒲驱邪,崔氏还会吩咐婢女们编五彩丝辟邪。 有时候宁樱其实也会惦念蔡三娘和美月她们,大家都是差不多的身份,相处下来真心实意,没有半分虚伪。 不止她惦念她们,美月也挺想念她包的粽子,特别是酱粽。 宁樱贪吃,往年都会根据自己的喜好包些粽子与众人分食,今年李瑜他们进宫赴宴,西月阁全然没有去年的热闹。 按习俗,端午这天小辈的会用五彩丝编长命缕赠予长辈,寓意驱灾辟邪。 颜琇心灵手巧,也编了好几条送长辈,府里的男人们进宫赴宴,只留妇人们聚在一起过端午。 郭氏很喜欢她编的长命缕,夸她手巧,并让秋氏带她去看龙舟,毕竟难得进一趟京。 下午二人外出观热闹,颜琇并没有多大的兴致看外头的喧嚣。算起来她已经来京好些日了,从春到夏,却一直没甚进展,不免有些郁闷。 秋氏知她所想,安慰道:“等晚些时候二郎从宫里头回来,你便把长命缕送与他。” 颜琇不好意思道:“阿琇脸皮薄,还是姑母给。” 秋氏:“你又不是头一回见,把胆子放大些,再说了,端午送长命缕给长辈天经地义,你唤他一声二叔,他难不成还会甩你脸子?” 颜琇闭嘴不语。 秋氏道:“你就是脸皮太薄,上一回二郎过来用饭,我都瞧见他偷偷看过你,可见是入了眼的。” 颜琇面色微红,“姑母莫要哄我。” 秋氏笑道:“哄你作甚?”又道,“前阵子得知宁樱出逃搞得他心神不宁,非得去寻人,现下你瞧他,那股子劲头一过,还不是就忘了。” 颜琇暗搓搓道:“这些日是没听见提过。” 秋氏:“可不,到底是年轻人的性子,冲动劲儿来得快也去得快。说到底宁樱不过是个婢子,他再怎么抬举也有底线,你看他这会儿稳重多了,想必是放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