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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舅说了自己的疑惑之处。 李大成微微一笑,“若是没到最后一步,我自然希望三叔公能自己花这笔银子,有些人,给他花钱纯属给自己找气受。” 租来的小院里,李伯山他们在给板车套上绳索,把要带的东西给捆绑好。 这其中有晒好的耐饥丸和红薯干,还有一些杂货铺买来的rou干之类的,都是耐放的东西。 除了吃的,还有一些用的,烧菜煮饭的锅,缝衣服的针线盒,夜宿在外铺在身下的厚毛垫等等。 李大成又去药铺开了些药,制成易携带的丸子,专用来治头疼脑热的小病。 在外逃荒,天气渐冷,难免会有风寒感冒,到时候十几里地见不到一个大夫,也开不了药,就只能哭去了。 鱼娘终于有了一把防身的小匕首,这个匕首只比她的手掌长一些,看起来十分精巧,是她陪李大成去粮店回来的遇上看见的。 摊主说这把匕首是他在路上捡到的,若非饿的厉害,也不愿意把这把匕首卖掉,这把匕首,在寻常年间,怎么着也能卖个几两银子。 可现在什么都没有吃的值钱,尤其是古董之类精巧的物件,卖不上价,在灾民眼里,这些还不如炊饼有用。 李大成和摊主讨价还价,最后以一个杂面饼的价格买下了。 鱼娘想着,以后到了府城,贱卖东西的人只会更多,到时一定要去集市上看看,说不定还能捡个漏。 鱼娘买了匕首高兴极了,当然,回来后刘氏又骂了她一顿,直说鱼娘是个败家子。 鱼娘吐吐舌头,没把刘氏的话放在心上,她算看明白了,除了被刘氏放在心尖尖上的李子晏,其他人但凡花个钱都是要被她指着鼻子骂的。 柱子娘在进城后的第三天醒了,外面的伤口已经长好了,只是说话支支吾吾的,走路也不利索。 李大成给她把脉,说是内在淤血未通,还需要好好调养才好。 即使这样,也把柱子给高兴坏了,一整天围着他娘端茶倒水、嘘寒问暖。 二丫和有根的伤因着鱼娘的缘故也好了不少,依鱼娘来看,已经可以拆掉固定的木板了,但是众所周知,伤筋动骨要养足一百天,所以俩人还绑着木板。 李仲海拿出路程图,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点,对李大成说道:“爹,你看,咱们离开后再往前走一两天就能到云安县。 不过依我看,咱们在这里已经修整了挺长一段时间,到云安也谈不上舟车劳顿,不如直接绕过云安去府城。从这里到府城大约七八天,咱们可以到府城再休息。” 李大成点点头,“都听你的,我去和你大舅说一声。” 刘大舅在后院磨他的杀猪刀,杀猪刀因为常年累月的使用,刀把上积攒了一层黑黑的油污,刀背厚重,刀尖却锋利无比。 李大成一进后院,就看见刘大舅被一群小孩子围着,刘大舅在里面说的唾沫横飞。 “舅公,当时你真的一刀就把那个人的头砍下来了?太厉害了吧。” 二牛听刘大舅的吹嘘,眼睛直冒光,只觉得刺激无比,心生向往。 刘大舅道:“那可不,你舅公我杀了几十年的猪,哪个地方最好砍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几个小孩子惊叹不已。 李大成在后面轻咳一声,刘大舅心虚了,“哎呦,二牛你爷爷来了,我要谈大事了,你们快走,去一边玩儿去。” 李大成将接下来要怎么走给刘大舅说了一编,末了,敲打刘大舅,轻飘飘说了一句,“大哥,他们爱听你讲故事是好事,但是杀人的事不可乱说。” 刘大舅也知道自己刚才鲁莽了,讪笑道:“嘴瓢了嘴瓢了,下次决不再犯。” 次日,天刚蒙蒙亮,许多人尚在熟睡之中,一行人已经收拾妥当等着城门开, 临走前,李大成把院子的钥匙给了刘三叔公,院子租金还有二十多天到期,足以让下河镇的人住上一段时间。 城门开后,等在城门内的人鱼贯而出,鱼娘坐在板车上被李伯山推着,旁边依旧是打瞌睡的三牛和二丫,只不过没了顾氏和柱子娘,板车小,堆满东西后就没多少空了。 王氏走在板车旁边,给二丫和三牛掖了掖被子,二丫无意识翻了个身,眼皮动了动,看样子要醒。 王氏轻轻拍拍二丫,“睡吧,娘在你身边呢。” 第27章 同路之人 没了驴车,鱼娘一行人看起来…… 没了驴车,鱼娘一行人看起来和普通的灾民一样灰头土脸的。为了尽快到达府城,自然是沿着官道走较为便捷。 官道宽阔,平整且直,即使是坐在板车上也不会过于颠簸。 一般来说,官道非官府之内的人不能使用,现在天下大乱,官府自顾不暇,哪还有闲心管这等小事。 于是灾民纷纷涌上官道,各个拖家带口的,像李家和刘家这般推着板车的比比皆是。 但凡是值钱些的物件都被灾民带上了,鱼娘看到了乌黑发亮的旧棉被,破破烂烂的镰刀和锄头,有的甚至连家里吃饭的桌凳都带上了。 鱼娘一行人跟着灾民的队伍不断向前走,因带的东西有些分量,所以走的不算快。 很快,一个人推着独轮车赶上了鱼娘他们。 这是一个皮肤黝黑的年轻人,车上推着自己的老娘,他对众人笑笑,咧开一嘴大白牙,看起来极为和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