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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氏吃了一惊,“怎么回事?” 李大成也吓了一大跳,三两下从床上收拾好起来,“什么人要杀我们?” 老妪道:“我们楼家坡的人,他们干的都是杀人放火的勾当。你们都是好人,我不能做昧良心的事。” 李大成接着问:“他们什么时候来杀我们?” 老妪道:“快了,我儿已经出门了,等他回来就要动手了。” 刘氏插嘴:“你骗我们,你儿子根本就没死。” 老妪急的直跺脚:“这都什么时候了,别管老婆子骗不骗你们了,你们赶紧走啊。” 李大成叫醒李伯山他们,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伯山你去石家,把事情告诉石贵,越快越好。仲海去客栈,找领队的那个士兵,王家在遂牧郡有势力,咱们如果见死不救,到遂牧被人发现了就完蛋了。” 飞快吩咐了一遍,李大成冷静了下来,他问老妪:“大姐,你们楼家坡还有多少人?” 来的时候李大成粗略看了一遍,楼家坡不大,从南到北一条街贯穿整个村镇,没有多少户人家。 老妪道:“百十来人是有的,很多人都出去逃荒了。” 听完老妪的话,李大成安心了许多,他们这边光士兵就有二十多人,再加上王大人的家眷和石贵那边的人,至少在人数上不占劣势。 第66章 人质 鱼娘在半梦半醒间被人叫醒, 睁开惺忪的睡眼,“娘,怎么了?” 逃荒路上把人折腾得不轻, 多数夜晚是倒头就睡,以天为席以地为铺。前天大半夜被叫醒,匆匆忙忙出了城,咣咣当当坐了一整天马车, 好不容易来到楼家坡,找到了睡觉的地方, 半夜又被叫醒, 就这个折腾的样子, 是个人都受不住。 陈氏眼眶青黑,也是难掩疲倦,“楼家坡有问题, 快起来别磨蹭了。” 鱼娘坐起来胡乱揉了揉头发,怎么又有问题,大家都安安分分的不好吗? 可她也知道,乱世就是如此,真要太平安稳,一路顺顺利利过兰江到安陵, 那就不是乱世了。 多亏前些日子养成的习惯,为了应对突发之事,鱼娘一贯和衣而眠。她掀开被子,裹上最外面的衣裳,三两下穿好了鞋子,“娘,我收拾好了。” 陈氏也给三牛穿好了衣服, 三牛趴在她的肩上,打了一连串的哈欠。母子三人出了房间,和大家汇合。 院子里,李家人都在。顾氏挺着个大肚子,头发蓬乱,没有了往日的娴静,她紧紧拽住刘氏的手,仿佛靠着刘氏才有勇气面对这一切。 “娘,爹让叔河出去会不会有事?” 刘氏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叔河就是出去报个信,你别担心了,管好你自己就行。” 刘氏再蛮横也知道顾氏如今怀着身孕,最是敏感多思,稍有些风吹草动就能把她吓住,所以话语间也收敛着自己的脾气。 不过片刻,李叔河便回来了,他把李大成拉到角落里,“爹,石贵他们都知道了,客栈里的士兵也埋伏好了。” 李大成:“这么快就安排好了?” 李叔河想起那些士兵井然有序的样子,不禁称赞道:“可不,人家那可是军队里出来的,以前跟着大军四处征战,这点事对他们来说不算啥。” 李大成又问:“石贵知道了有什么动静?” 李叔河一拍巴掌:“爹,我给你说,石贵真绝了,不愧是在王大人手下混过的,他听完我的话,二话不说把主人家作为人质给绑了。” 李叔河试探道:“爹,要不,咱们也学学石贵?” 李大成看了一眼老妪,老妪抱着忍冬,深秋夜里坐在地上,表情木然,愣愣得也不知在想什么。 他叹气道:“算了,绑不绑对我们来说也没区别。到底她帮过我们,做人不能忘恩负义。” 鱼娘蹲在老妪面前:“奶奶,地上凉,你别坐地上了。” 老妪花白的头发随意扎成一个髻挽在脑后,有不少杂乱的头发没扎好,她抬起头,脸上皱纹一道道的,眼睛也有些浑浊。 “哎,我心里热的难受,坐在地上舒服点,不碍事的。” 鱼娘不知道如何劝了,她未曾经历过如此沉重的事,当苦难砸到他人头上时,外人安慰的话说得再好也永远无法感同身受,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凭心而论,如果她站在老妪的角度,和和满满的一大家子走的走散的散,很难不生出怨恨,恨世道,恨朝廷,恨不得所有的人一起为自己的苦难殉葬。可是老妪却因为一点微不足道的善意,就愿意冒着巨大的风险为他们通风报信。 鱼娘心口酸胀胀的,这让她觉得自己必须要做些什么。 鱼娘解下随身携带的水囊,“奶奶,您喝口水吧。” 老妪:“没事,我不渴。” 鱼娘又从衣兜里掏出两块梅花糕,这是陈夫人在马车上给她的,“那您吃点东西吧?就算您不吃,留着给忍冬也好。” 老妪这才接过去,抹了把眼角的泪:“小姑娘,你们一家都是好人。我们楼家坡原本不是这样的。我们以前有地,每家都有十来亩地,吃穿不愁。后来赋税越来越重,又遇上旱年,没办法才走了歪路。我也没骗你们,我三个儿子都死了,只剩下一个小儿子,儿媳妇也饿死了,他想去逃荒,可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实在是没路可走了,他如果不做这个坏人,我们一家就都饿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