秒书屋 - 历史小说 - 穿成少相下堂妻在线阅读 - 第9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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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房内,罗程钧冷眼望着如清风玉树般的儿子。

    他的眉眼到处隐含着他母亲的影子。他想起那年那日,少女的笑容似烈日下招摇的花朵:“罗程钧,你说,你会不会娶我。”

    罗程钧突然不想再想下去,过往太惨烈,少女走的太决绝,没有一点回头的可能。

    罗玄安静地立在他前方,沉静地与父亲目光相接。

    罗程钧终于开口:“你科举夺魁,入翰林院,拜何中秦门下。此上种种,是已下定决心要入大周官场?”

    他抬起眼,态度坦然:“是的,父亲。”

    他这儿子自小便很有主意,且轻易不会改变决定。看似温文,实则内心刚毅强大。

    罗程钧敛眉,声音清和:“你能为自己的决定负责即可。今日,皇上召见,河西瘟疫流行,再难控制。皇上的意思是,你对医术也颇有研究,你便去河西走一趟吧。”

    罗玄似乎没有任何意外:“儿子知道。”

    当他见父亲已无其他事要交代,便行礼欲走。

    “听说前些时日,你见过你母亲?”

    罗程钧的声音有些艰涩:“她是不是……”

    她是不是还如从前一般,爱笑爱闹。是否还如从前一般,有着这世间最明亮的眼睛。

    罗玄没有回头,如今他也有了爱人,所以他越发能感受到父母之间的暗潮汹涌。

    可是,他们之间,隔着千山万水,隔着爱恨情仇,更隔着国仇家恨。所以,注定了此生无望。

    他静静地站立片刻,才回答父亲:“母亲一如往昔,父亲不用牵挂。”

    等儿子离开书房,罗程钧颓然地向身后的椅背靠去。年少时,心中被家国情怀所牵制,总觉得人能孑然一身过一辈子也无所谓。

    所以,远山为自己而亡,他毫不犹豫地娶了张氏。只因为,这是他兄弟留在这世间唯一的牵挂。

    不能娶妻又怎样,不留后人又怎样。他罗程钧天生为军队而生,为战场而生,这些小情小爱,他根本无意放在心上。

    可那时的他怎么也没有预料到这世间会有一个她。一个能除去他盔甲,拔去他尖刺的女子。一个让他对曾经的决定悔恨终身的女子。

    罗玄进入里屋,曲玲珑已经散开了秀发,乖巧地坐在镜边等他。

    她因为已经沐过浴,所以只穿了白色罗衫,那衣襟上绣着暗色的凌霄花,让她看起来更加的靡颜腻理。

    罗玄见她又是赤脚,不由眉头一皱:“不如明日我将你所有的罗袜和绣鞋都扔了如何?”

    曲玲珑见他有些严肃,知道小权臣心中生气。可她哪里是怕的人?

    于是,她非就赤脚踩在地面上,轻挑秀眉,袅袅娜娜向他走来。

    她青丝垂地,身姿婀娜,一双雪足在白色衣裙下若隐若现,说不尽的旖旎风情。

    这段时日,她越发的惑人,像是开在枝头怒放的玫瑰,散发着灼烧人心的光芒。

    罗玄既不前进也不后退,就看着她慢慢的向自己走近。

    熟悉的清香袭来,曲玲珑已经在他身边停下。她看着罗玄清俊的侧颜,妩媚一笑,梨涡轻陷:“那便扔了吧,从此玲珑便不需走路。出行就靠夫君抱着。”

    说罢,她张开双臂,娇俏地说道:“夫君,现在要不要先练练,我怕到时候你臂力不行,抱不起玲珑。”

    罗玄见少女巧然轻笑,眉目如苏,眸中闪着慧黠的灵光。

    他一抬手,拦腰将她抱住,在她耳边低喃:“我何时抱不动你过?”

    曲玲珑双手环住他肩膀,突然正色地对他说道:“夫君,我为你生个孩子吧。”

    罗玄的身体立刻僵直,站在原地半天没有动静。

    曲玲珑笑望着他轻颤的睫毛,终于觉得少年平日里清冷自持的外表裂开了一条缝。

    “你刚才说了什么,可否再说一遍。”

    罗玄看着她,清冷安静的眼中覆上一层雾气,让人捉摸不透。

    曲玲珑凑的更近了一些,说话间喷出来的热气在罗玄的耳边缭绕。

    “我说,我要生个孩子。”

    她的腰一紧,罗玄将她桎梏在怀中,双目有万千星辉在其中闪耀。

    “那我们便要一个孩子吧。要一个女儿,似你一般聪颖过人,蕙质兰心。”

    “嗯,或者要一个男孩也不错。但不要像夫君这样少年老成便可。”

    罗玄见她说的一本正经的模样,不由失笑,吻上了肖想已久的红唇。

    良久,曲玲珑才寻回了一丝清明:“为何要将曲锦绣送入长安巷。”

    罗玄将她抱回床榻,让她依偎在自己怀里,开口说道:“我不愿意见到她。那不如让她消失在我眼前。”

    他浅色的眸子透露出冰冷和杀伐果断:“汲汲营营,到最后只会害了卿卿性命。”

    可是,在书中,她是你的女主角,是你命中注定之人。是我,出现在这世界中,逆天行事,改了这结局。

    真的没有反噬吗?真的能这般顺顺利利吗?梦中的一切究竟是真是假,她是穿越而来,还是本就是那梦中人。

    曲玲珑的头一阵剧痛袭来,她不由紧紧闭上眼。

    上元灯节,人来人往。她孑然一身,茫然地穿梭在人群中。

    周围行人摩肩擦踵,笑意盈盈。可所有的热闹都与她无关。

    她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在这世间游荡。那各色花灯,形态各异,惟妙惟肖,却不能吸引她的任何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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