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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并无外人,朝沅也没瞒她, 而是道:“这事暂且不宜声张, 不过你是朕的知己,朕当然可以告诉你。希望能承沈将军吉言, 此番回神都, 朕能早点把这事办了。朕腹中孩儿出生之前,这封君大典, 必得提上日程。” 朝沅心中已有计划, 不过这话,除了沈老将军,她谁也没说。 朝沅打算在扬州停留三日,便要启程回神都。她得先回, 朝晖隔两日之后,再从扬州水路出发。 这样的话,朝沅走陆路,便可以提前三日,到达神都。 此番来扬州,除了看看当地的风土人情,与沈老将军叙叙旧,朝沅也想把朝晖的婚事定下来。 那日微风和煦,朝沅悄悄在高处,看着朝晖与沈老将军的二女儿沈筠吟诗作赋。 朝晖当年,若不是早早定下了和许无双的婚事,这神都的女人们,便是也要争着抢着,求娶这位亲王了。 许无双当年,是真的很喜欢朝晖。 朝沅每每想起此事,都觉得实在可惜。 若是沈筠不嫌弃,朝沅自当给沈筠她想要的一切。高官厚禄,还是金银财帛,朝沅都可以给她。 不过朝沅也知道,此事不能强求,还得看他们的意思。 沈筠与朝晖在院子里提笔作诗之时,她竟主动同朝晖提道:“母亲同我说,陛下有意让沈家与皇家结亲,此事,你可听说了吗?” 朝晖是娇娇男儿郎,自幼守礼,此事,他定然不可能主动跟沈筠提起。 说来,他这一个多月,倒是与沈筠很是聊得来。 沈筠颇通诗书,为人温和亲善,样貌也是极好的。 说来这沈家人,长得各个都是不差的。 朝晖见沈筠主动提起,便垂眸道:“本王乃是残败之身,先后侍奉过两位妻主,家中还有一未成年的女娃。实在是不敢高攀沈少将军。” 沈筠收了笔,她看向了朝晖,一字字道:“我向来没有这种世俗之见,你的女儿,我也自当视若亲生,好好教导。何况,你如此优秀,实在不该妄自菲薄。你的事,我听说了,你和真假王妃的事,也不是你所愿。” 朝晖眼眶微热,顿在那里,久久未言。 沈筠缓步上前,她主动拉住了朝晖的手,颤声道:“我本以为,总还有机会,可是母亲同我说,你们就要启程回神都了。若我迟迟不决,你我今生,便无再见之可能。王爷,你且先回神都等我,等我备好聘礼,便会亲自去神都求娶,还望王爷不要嫌弃沈家小门小户,收容我这个脾气怪异的上门妻。” 朝晖感动不已,他轻声唤道:“沈少将军……” 沈筠笑了:“叫我的名字。” 朝晖声颤道:“沈筠……” 沈筠一把将人拽入怀中,紧紧抱住。 而朝沅在高台之上,也悄悄隐匿了身形,带着同她一起看热闹的牧子期,赶紧离开这地方。 朝沅提醒牧子期:“快些走,莫要让朝晖知道,他这人最害羞,省得发现我们,他会难为情。” 牧子期正要扶住她,朝沅便甩开他的手:“干嘛啊这是,有个孕而已,你们几个整日里比朕还紧张。朕能吃能睡,能跑能跳,身子骨好着呢。” 牧子期长叹一声:“女人家有孕到底辛苦,我也是担心你。” 朝沅伸出手,与他十指相扣,她长叹道:“为朝晖择了新妻主,我心里这块石头啊,就算是放下了。母皇父君还有皇姐都不在了。若我连弟弟都看顾不好,将来百年之后,母皇和父君是会怪我的。” 说到这,朝沅侧首看他:“你这几日,可与朝晖说话了?” 牧子期不解:“陛下是有什么话不方便说,要我代劳吗?” 朝沅将他拽到跟前,小声说:“朝晖向来不喜欢你,我是想着,让你好好表现表现,讨他欢心罢了。你这身份,将来若立你为王君,定然困难重重。我姑母那方肯定是支持你的,朝晖和沈家若是也能支持你,那便是如虎添翼。” 牧子期闻言笑了,他道:“我本不在乎这些虚名,可是听妻主这般说,心中真是好高兴。看来陛下,已经打算给我一个名分了。” 这一刻,从前的他,是想都不敢想的。 朝沅却笑着贴近他,她抓住他的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道:“是啊,总不能叫我儿,一出生便是庶子。这一次,咱们想想办法,朕要的,可不是废了元鹤轩的王君之位。朕想要的,是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她用最温柔的语气,说了最狠的话。 牧子期笑了笑,柔声道:“你可莫要吓到孩儿,尚在腹中,便听到自己的母皇喊打喊杀的。” 朝沅轻笑一声,她下意识碰了碰小腹,道:“朕已经让元鹤轩逍遥许久了,也是时候让他跌下来了。至于朕的孩儿,尚在腹中,就得提前让他见识见识这等场面。” 牧子期以往在朝沅面前都是小心谨慎,如今他倒是终于舍得开口问道:“陛下可想到了办法?元家是功勋之家,后世皆有免死金牌加身,陛下要杀他,必得师出有名。” 朝沅倒是有法子,不过她还是笑吟吟地看着牧子期道:“朕觉得你,似乎有话想说。你且说说,你有法子?” 牧子期这才从怀中拿出了一道密信,交到了朝沅手中。 朝沅打开了那密盒,竟然看到了仁国老皇帝生前与神都细作来往的密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