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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再有数日便是乾元节了,到时我们可以出去好好玩玩。”二姐扯着张儒秀的手兴高采烈地往前走,边走边说。 乾元节张儒秀是知道一二的。北宋把官家生辰那天定为节日,那时普天同庆,女子可结伴而行尽情玩乐。而这四月十四乾元节过得便是仁宗的生辰。 仁宗期间程朱理学还未兴盛起来,故未婚女子出行也格外便利,不受什么规矩约束,只是出门前要经爹爹娘娘许可才行。只是张父严谨,想必之前对这方面的事也多有限制。 不过既然是乾元节,张父也会忙于应酬,自然没有闲心关心自家儿女的出行。 张儒秀回过神来,连连点头,她喜欢探索些民风古事,此次游玩,便是了解北宋民间的一个绝佳时机。民间是不是如《清明上河图》中那般熙熙攘攘,车水马龙呢? 二姐拉着张儒秀一路好走,将莲池,松林与亭榭都绕了个遍,见张儒秀实在无力才揶揄着放她回去。 走之前还说了句“你可要好好练练身子骨,以后要走的路还多着呢!” 说罢便挥手告别,走进她的西厢房,就在张儒秀住的东厢房的对面。 第4章 梦醒时分 这边张儒秀唤来方才那四位女使中的其中两人,吩咐了一些事,也询问了一些事。 原身并没有多亲近的女使,所以张儒秀唤那两个小丫头来的时候,二人还有些受宠若惊。 现在府里上上下下都知晓了她失忆这事,这也给张儒秀的问话提供了捷径。 二位女使口中,“张儒秀”是一位不喜热闹的书呆子,整日里与书相伴,不喜欢出去游玩,只把自己关在小书房里,常常一坐便是一整天。 听完女使的描述,张儒秀在心里默默给原身竖起了个大拇指。如今热爱经史子集,真叫人佩服才是。 不过原身这般清冷的性子倒是给张儒秀省了不少麻烦。原身没有几个好友,所以张儒秀不用替她维持原本的社交。原身整日宅在家,出去也没几个人认识,所以张儒秀不用担心自己会崩人设这事。更重要的是,原身和她一样孤寡,在情爱方面,也与张儒秀想的一致,故而张儒秀不用费力去处理那些烂桃花。 原身交予她一个近乎洁白无瑕的宣纸,任她自由泼墨,潇洒挥斥。张儒秀对此是无比感激的。既来之则安之,现在她要做的,便是活出一个精彩纷呈的人生,是拓宽格局,是青史留名! 想着想着,张儒秀就躺在了床褥上去。柔软的床褥让她的思绪也陷了进去。 梦来得突然,明明只是眨眼慢了几瞬,眼皮就已经合上。 她梦见了另一个“张儒秀”。 张儒秀走到一处林子里,那里树长得高大,只能透过来几缕阳光。有人站在不远处,张儒秀还未向前,那人便转过身来。 “我知晓你来自很多年之后.”原身并未多做寒暄,直接开口。 “我也知晓如今我已不存人世,我的身体,我的魂魄,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原身的语气清清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张儒秀虽然心里满是疑惑但还是选择继续听她说下去。 “不过我也没有满腹怨言。” “我不告诫你太多,但我有些话必须要交付于你。” 原身语罢,直勾勾地盯着张儒秀。 “你说。” “你一定要不虚此生,我要你觉得,这一生你真真切切地活过,不为任何人。” “如此,足矣。” 原身的话重重地砸在张儒秀的心坎上,她几乎要激动地叫起来。因为原身所说的每一句,都是张儒秀心中所向往并且愿意去做的。 “好。”掷地有声,简短有力。 原身听到了意料之中的回答。她没有看错那个“她”。如此甚好。 原身没有再说什么话,转身向林子深处走去。 张儒秀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发现此刻自己嘴也张不开腿也迈不开,眼前的画面就此定住,视线逐渐模糊。原身的身影渐渐远去看不清,她没有再转过身来。 “哎,哎,等等啊!你先别走啊!”张儒秀拼命发声,终于发出了梦里的最后一句话。 醒来时她最直观的感觉便是,梦里的那位真是人狠话不多。张儒秀选择相信,梦里所发生的,便是原身最后的留言。 为何?毕竟这年头穿越这事都能发生在自己身上,她又有什么理由不去相信,原身托梦给自己呢? 不过原身的思想倒是与张儒秀本人颇有相似之处,原身长在深闺大院,难得有如此思想。 不过张儒秀不愿再想这事,爬到床边蹬上绣花鞋,迷迷糊糊地走到檀木茶案边。刚睡醒身子骨都是软酥的,提不起一分力来。呷了几口茶后,张儒秀才感觉自己慢慢恢复了过来,瞥一眼窗外,天都暗了几分。 张儒秀仔细看了看茶桌。 这茶案上还摆着一盏叫不出名儿的花草。叶茎旁支侧生,崎岖婉转,长得极其舒展大气。花骨朵藏匿在翠叶中,还未曾舒展。泥土翻新黏腻,看得出这花是刚移栽过来的。 原身还挺有情调,品味也好。这花这么一摆,巧妙地纾解了屋子里太过古板呆滞的格局。 张儒秀也喜爱那盏花瓶,她爱怜得抚摸着瓶身。 “啪嗒。” 一声传来,吓得张儒秀猛地收回了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