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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嘴巴就被迫张开,四唇相贴,一股药汁落得满嘴都是,苦涩浸满了口腔。 震惊之下,林洛离全然忘记了挣扎这回事,只是傻愣愣地瞪大了双眼,把手心里的衣料捏得更紧,拉得更近,喉咙自主吞咽起来,苦涩的药汁沿着喉管缓缓落到了胃里,前后也就一息之间。 干脆地喂完药,关荇很快舍去了这抹还算可口的柔软,也没留恋,后劲再大也早就被这一嘴的酸苦味给冲没了,哪儿还容得下暧昧缱绻。 怪不得他不爱喝这药,等明天还得让那大夫回来换个味道淡点儿的再给他吃。 带着清空的药碗,关荇心情甚好地走了,只留下脑子发懵的林洛离傻在原地。 没了人支撑,他也就这么自己裹着被子慢慢滑了下去,侧躺在枕头上,直瞪着昏昏暗暗只有个轮廓的帘帐发了好一会儿呆,什么头绪也没有。 药性在身体里不断翻滚,一寸寸击破了他从身体到思维的各处防线。 就在忍不住快要闭上眼的最后一刻,他小心地伸出舌尖舔了舔还留有余热的嘴唇,又被烫得慌张收了回去。瞬间热气冲顶,雾气突然蒙住所有的感官,拼了命要赶走这段记忆。 等关荇漱了口打转回来的时候,林洛离早就睡得天昏地暗,嘴里不知道哼唧着什么,不时带着哭腔低泣两声。 她把人往床里推了点儿,一摸他摆在被子外的手,全是凉意。于是她也懒得再扯床被子,直接钻进了林洛离的被窝里,把他搂在怀里捂着。 指尖被攥在手心里暖,发颤的身子也自觉贴近热源,将无比冰凉的脚浅浅抵在了她的小腿上摩挲。 关荇被这俩冰块冻得“嘶”了一声,不过低头见着他渐渐放平的眉峰,火星子刚窜出来两下就湮灭了。 早知道让李二弄个汤婆子进来省事。 两人离得近,林洛离嘴里的呓语也全落进了关荇的耳朵里,凄凄楚楚地喊着爹、娘,唤着自己的小名,满腔悲凉都化作流进枕头里的水。 梦外不曾出现过的哀伤,皆在此刻肆无忌惮地爆发宣泄,全然忘记了已为人夫人父的矜持自制。 一只手恍然间落在他手臂上轻拍,稳着他的情绪。像幼时夏夜,母亲在院子里喝酒舞刀,而他躺在一边的藤椅上被爹爹哄着入睡,如此亲切,向后越坠越深,被包进了一张温柔又危险的网。 这一觉安然睡到大天亮。 今儿个天气不错,山里也没起雾,清早上院子里就亮堂堂的。 李二做着早饭正疑惑着主子这么晚怎么还没起,俞虹也唉声叹气地坐小炉子旁煎药,就怕昨天晚上又出了什么事儿。 闭眼躺着的关荇早醒了,不过昨晚帘子拉得紧,居室内没能透进来半点光,看不清时辰。 窝她怀里睡得正香得老男人鹌鹑似的缩着,她一动就得跟着醒。 反正今天也没什么要事,关荇索性就没动弹,让他枕着多睡会儿,毕竟把人闹成这样她也良心发现准备负点责任。 唯一不太舒服的地方就是这病人捂出了一身的汗,前胸贴着后背那块全湿了,沾在一起,黏得紧。 睡着的人可能也觉得不对劲突然扭了扭腰翻了个身,转成了面对面的姿势,在关荇的注视之下缓缓睁了眼。 关荇有趣地看着那脸上的表情一瞬间换了好几轮,从迷糊到睡饱的餍足,再到惊恐震怒义愤填膺。 不等林洛离推开她,关荇便占着先,将他裹着被子一把推开了去。 她曲腿朝里坐起来,对着林洛离单手拎了拎自己湿透的前襟一脸嫌恶道:“等会儿记得把你用过的东西全拿出去扔了。” 说完关荇便下了床,扯着厚厚的帘子一拉,大片的阳光蜂拥洒了进来,晃花了林洛离的眼,竟一时找不出反驳的话,也忘记了生气的情绪。 等他重新清明过来人早走得没了影子,没给他留下一点反击的可能性。 第12章 糖衣 省的她又把公子你闹病…… 关荇换了身轻便的袍子就出了门,临了也没往床上瞟一眼,任他自生自灭。 俞虹见她走了,才敢溜到房间里,看着他家公子抱着腿坐在床上,真像痴傻了一般。 再转头看到木桌上空空如也的一个汤碗,他也就放心了不少。 俞虹边用帐挂把帐子整齐地束到两侧,边问:“公子,昨晚的药喝了感觉如何?要不要再请那大夫过来诊个脉?” 林洛离被他唤回了神,早就忘了昨晚还吃过药的事情,只感到背上有些湿凉。 今日他自觉一身的力气恢复了大半,而且昨天关荇也没喂那个会吸内力的药丸给他吃,除了眼睛还有点肿整个人精神了不少。 为了防止俞虹担心,林洛离便推开被子下了床,趿上鞋。 “应该无事。再吃两贴药就好了。” 林洛离对俞虹说话得时候收着语气,唇角略微带了一丝弧度,然而昨天他做了整夜关于父母惨死的梦,一时之间竟怎么也挣脱不出来,郁燥难安,心口痛得厉害。 因此习惯性地冷着脸,披头散发也能看出清风傲骨,淡淡一瞥满是拒人千里的锐利傲慢,连屋子里积蓄了一晚上的的热气都因为他被衬得清冷了不少。 “那我就放心了,我还怕...” 俞虹没再说下去,将新熬好得药递给了他,满心殷切地看着他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