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页
宫宴一直持续到很晚,等林初听到驿站外响起车辙声音的时候,她已经趴在桌子上打了个盹儿。 “荆禾,是相公回来了吗?”荆禾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抬起头来。 “是主子回来了。”荆禾声音有几分异样。 林初一听是燕明戈回来,睡意顿时少了一半,也没发现荆禾的异常,起身就要前去迎燕明戈。 荆禾却一反常态的拦着她:“夫人,主子喝醉了,您先回房等着吧,让宋拓他们帮主子收拾。” “那他得喝了多少啊!”林初担心燕明戈,顿时什么都顾不上了,披风都没来得及系就往楼下跑去。 看到扶着燕明戈走进门是个弱柳扶风的女人时,林初脸都绿了。 她视线往宋拓他们身上一扫:“相公喝醉了,你们不知道扶着吗?” 宋拓一个大汉,面对这样的场面,也是颇为尴尬。 他挠挠头,十分为难道:“夫人,这……” “你就是我燕哥哥的妻?没见燕哥哥喝醉了吗?不让厨房煮醒酒汤,也不差人把燕哥哥扶回房间,反倒是在下人面前摆主母的架子,你知不知道,你这一切殊荣,都是我燕哥哥给你的,丫鬟上位的果然是不知好歹!” 宋拓一句话没说完就叫扶着燕明戈的女子打断。 这说话的难听程度,叫荆禾宋拓都齐齐变了脸色。 宋拓显然对这女子有几分忌惮:“江小姐慎言,这是燕家主母,不是你能这般说道的。” “燕家主母?当年若不是那遭变故,燕哥哥的妻子应当是我jiejie!她算什么东西!”女子尖锐道。 这句话已经让林初完全冷了脸色。 荆禾早就气得浑身发抖,几步上前一耳光就扇了上去,“哪来的贱婢,我家夫人也是你这贱婢能诋毁的!” 女子被这一耳光打得毫无防备,她还扶着燕明戈,身形一个趔趄,险些让醉得不省人事的燕明戈一并跌倒,好在宋拓及时扶住了燕明戈。 他回头冲荆禾喝道:“荆禾,住手!” 荆禾冷冷瞪了宋拓一眼:“你就是这么看着主子的?” 宋拓被荆禾瞪得莫名其妙,他道:“这是燕家的表小姐……” “主子在关外这些年,从来没什么表小姐找上门来,便是有,也是打的一肚子算盘,夫人陪着主子一步步走到今天,看到燕家又发达了,那些八竿子都打不着的酸臭亲戚又蛆虫一般凑上来了?她敢这般诋毁夫人,我管她是什么小姐!照打不误!” 宋拓被荆禾训得无言以对。 荆禾那一巴掌手劲儿可不小,江晚月的半边脸瞬间就高高肿起来了,她满眼怨恨看着林初:“你倒是养出了一条好狗!你心肠这般狠毒,我燕哥哥知道吗?” 林初都快被这小姑娘气笑了。 也是这时,她才仔细打量了这姑娘一眼,看着年岁不大,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五官轮廓跟江晚雪十分像,林初就说怎么看着有些眼熟呢。 她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打量这姑娘一眼,眼底是时光和阅历积攒下来的高贵和傲气:“这是哪个勾栏院里出来的姑娘,性子够泼辣。” 她似笑非笑看了宋拓一眼:“相公喝醉了,先让相公去沐浴,让厨房把醒酒汤熬着。” 宋拓被林初那个眼神看的后背一凉,半扶办拖着燕明戈去了净房。 “你说谁是勾栏院里出来的呢!”江晚月像是被踩到了痛脚,尖利大叫,她穿的这身衣衫,的确不是良家女子会穿的。 见宋拓扶着燕明戈离开,她又想跟上去:“你们带我燕哥哥去哪儿!” 荆禾刷的拔出自己腰间的佩剑,冷冷盯着撒泼的江晚月。 荆禾身形跟男子不相上下,手持利剑一脸凶相,还是挺吓人的,江晚月先是被荆禾镇住,想到荆禾到底不敢拿自己怎么样,便愈发猖狂了起来:“你敢拿剑指着我?好啊,你在我身上动一道口子试试!我是陛下赏给燕哥哥的,你敢动我,就是藐视君上!” 林初冷笑:“都说人要脸,树要皮,姑娘你这脸皮堪比城墙,打仗时没去军中实在是可惜了。” 她这一番话让围观的侍女都嗤笑起来。 江晚月又急又气:“你这女人怎么这般恶毒!真该让燕哥哥看看你这幅嘴脸!” 林初眸色愈冷了几分,嘴角勾起一丝冷峭的笑意:“那倒是要叫你失望了,我夫君每日见的,都是我这幅嘴脸。” “你……你不要脸!”江晚雪怒火中烧,想到什么就骂什么。 话语之难听,叫荆禾都恨不得撕了她那张嘴。 林初倒是没见怎么动怒,只风轻云淡对荆禾道:“这小姑娘既然不会说话,那就别再说话了,把她舌头拔了吧。” 驿站里燕府的下人显然都是向着林初的,江晚月这才觉得怕,装腔作势道:“燕哥哥知道了不会叫你好过的!” 林初一手撑在木质楼梯的栏杆上,嗓音幽幽:“他会不会让我好过,这还难说。但我知道,你接下来不会太好过。荆禾,这张脸我看着也厌烦得很,划到叫我看不出原样来吧。” “是,夫人!”荆禾道。 江晚月看着荆禾就要落到自己脸上的刀子,惊恐大叫一声,最后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荆禾用刀背在她脸上拍了拍,江晚月也毫无动静,荆禾才冲林初道:“夫人,她晕过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