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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季夫人照顾了扶媛大半夜才回房。 第二日一早用过早食后,听下人说扶媛醒了,她又急匆匆地赶去悦梨院。 房间里,扶媛只盖着一张绣春罗被子,背靠床榻,微张无血色的嘴,让丫鬟一勺一勺地喂药进来。 面容瘦损,病态盈盈,眼皮重得直往下坠,她强撑着保持清醒。 丫鬟弯腰给扶媛喂药,见到季夫人,正要行礼。 季夫人摆手,继而快步地走过来,接过丫鬟手中的药碗,“媛娘,来,我喂你。” 扶媛受宠若惊:“这可如何使得,夫人,还是我自己来罢。” “听话。”季夫人舀起一勺递到她唇边,“早些喝完药,早些好。” 扶媛边喝药边朝房门看:“月娘和爹呢,怎么不见他们?” 季夫人拿勺子的手一顿:“扶大人有事带着月娘外出了,要过几日再回来。” 爹带月娘外出? 在自己失踪之际,他们怎会放心得下,然后外出。扶媛不太相信。 “是吗?” “嗯,我已派人送信给他们告知你平安,相信不日便会回来。莫要担心。” 尚在病中的扶媛受不得刺激,若知扶月不知所踪,于恢复无益,季夫人准备等她好点儿,再作解释。 扶媛抿了抿唇。 “嗯,对了,是大理寺把我救回来的?我似乎记不太清了,夫人,为什么会这样?” 很奇怪,她好像忘掉了些事。 努力想也想不起来,隐约记得晕倒前看到过一些惊悚画面。 醒来后,每次试着回想,扶媛都莫名地发抖,却又不知为何而抖。 至于那总是一闪而过的惊悚画面,一如既往地看不仔细,只看清了一把带血的斧头劈下来。 靠得她很近。 是那凶手要劈自己吗?扶媛既怕又想记起。 闻言,活了大半辈子的季夫人大概猜到是什么情况,无非是惊吓过度,暂时忘却一些事。 她安慰道:“媛娘,忘了便忘了,横竖是不值得回忆的,来,继续喝药。” 扶媛突然握住季夫人的手,诚恳道:“夫人,若是月娘回来了,让她早些来见我。” 季夫人低眼,悄无声息地避开她视线:“嗯。” * 昨晚休息了几个时辰,一觉醒来,扶月顿觉满血复活,本还想赖一下床,却被季玉泽唤起来磨墨。 他,并没给她解蛊虫,而是动用银铃铛指令许半日自由。 如烟的东西,扶月没让小秦偷偷送去李府换药丸,而是另有打算。 世事无常,谁能料到会被季玉泽当场抓她外出一个正着。小秦应言而有信,答应过她不会外说,且说送一封信也不是什么大事,他不放心上。 如若不是小秦说漏嘴,那季玉泽是如何得知?细思极恐。 既然事情发生了变化,那计划也得相应地转变一下。扶月认为,眼前要紧之事是说服季玉泽,再取药丸。 扶媛回到季府肯定安全了,扶月是想去探望一下的。 可不行,还是那句,必须得先解蛊。 与季玉泽生活几日,扶月摸清了他的习惯,清晨喜欢抄经静心。 此刻,扶月安静地坐书桌一旁用墨条磨墨。 余光瞧见握在季玉泽手中的毛笔,甚觉别致,与放在笔山的几支毛笔不一样,它的毛色和柔软度更好,看落笔时的笔尖便可看出。 笔杆还刻着二字,因是斜着,她看不真切 伸手轻轻地拽了拽季玉泽的袖子。 他抬眸,舞动的毛笔停住。扶月歪着头,念字出来:“小白?就是你说的那只兔子?” 一滴浓墨在宣纸晕染开,黑吞噬掉了白。 “嗯,我养的兔子。”他看了一眼笔。 “你很喜欢小白?”不然也不会特意雕刻一只兔子的名字在常用的毛笔上了,她想。 几秒后,季玉泽才弯唇回:“嗯,喜欢。” 扶月希望通过交流跟季玉泽增进感情:“这支毛笔是用什么毛做的?看起来不像是普通的狼毫笔。” 他音色染笑,却叫人听得莫名诡谲:“这是紫豪,兔毛所制。” 小白,兔毛笔。 心中默念这两个词,扶月磨墨的手一颤。 第39章 珠子(抓虫) 扶月霎时不吱声, 低垂着脑袋研墨,一双漆黑清澈的大眼睛耷拉着,叫人看不清眸底掀起的涟漪。 柔软饱满的红唇被贝齿轻咬着, 她犹豫要不要接话下去。 抄完一张, 季玉泽将它递给扶月,看了看留下不深不浅牙印的唇瓣, 倾身抬手过去一点。 冷冰冰的指尖带着nongnong的木兰香, 紧挨着她今早涂了唇脂的唇,缓缓地研磨着。 “别咬。” 突如其来的动作使得扶月一惊,迅速抬眼。 貌似,他很喜欢她的唇。 可这种喜欢,又不是那种带有情.欲的喜欢,而是单纯的喜欢揉捏, 至于为何, 扶月暂不清楚。 只能称之为个人的癖好。 这唇脂还是早上洗漱完, 季玉泽亲自替她涂上去的,折腾了好一会儿。 唇脂色接近血。 其实扶月不喜欢太过于红的颜色, 尤其是经过昨晚一事后。 在淡光映照下, 季玉泽骨相极为出色, 容白若冬雪,眉深如远山,薄唇似雪中孤傲寒梅, 红得自然而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