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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子还没饱,扶月又吃了一块红豆酥糕,喉咙有些干。 正要伸手去倒杯茶,她一抬眼,季玉泽病态白的手指端着一杯热气袅袅、散发着清淡茶香的茶水递到自己面前。 “喝罢。”他说。 仿佛能读懂她的心。 “谢谢。”扶月渐渐习惯了他在吃的方面伺候自己,道完谢后直接一干而尽。 小秦眼神意味深长,虽说他从来弄不懂是怎么一回事,比如扶月为何会中蛊,自家郎君为何掺合进去?但也不会多问,只做自己分内事。 不知为何,他总感觉扶月和季玉泽将来很有可能会分不开了。 按这种架势长期发展下去,扶月会不会嫁入季府,成为季少夫人呢? 念及至此,小秦越发觉得应在能力范围内对她言听计从,有求必应。待日后好相与,总不会有错。 察觉到有人看自己,扶月吃着吃着,不太自在地看向视线源头。见她看来,小秦立即绽开了个笑容,希望能够让她感受到自己的友善。 而扶月只觉莫名,撇了撇嘴,收回目光,准备吃下一块红豆酥糕。 一直安静吃食的季玉泽忽然开口:“这红豆酥糕很好吃?” 她两指夹着一块,听言,伸过去,递到他嘴边,诚挚地建议:“你要尝尝吗?可好吃了。” 僵持几秒,就在扶月要失望地缩回手的时候,季玉泽薄唇微微张开。 见此,她眼眸染笑,睁得大大,装下他好看的五官,像是很开心的样子。 “好吃吗?” 微粉的指尖划过季玉泽的唇,小块红豆酥糕落入口腔内,他眼帘稍抬,扫过她带着笑的脸。 笑得真开心。 为什么?因为他吃了她递来的红豆酥糕? 可这东西很难吃,太甜太腻了。还有,小白喜欢吃的胡萝卜也是很难吃,他以前吃过一根。 此时,甜香于口中散开,凸起来的喉结滚动几下,咽了下去,季玉泽眼珠一转。 好像不是那么难以下咽了。奇怪,他微微皱眉,却回答:“不好吃。” 一向温柔的嗓音透着一股古怪。 扶月失落地哦了一声,回到原来椅子上坐正。 用完早食,小秦收拾好桌子便出去了,房间又剩下他们两人。 倏忽间,一道清脆的铃铛碰撞声漾遍房间。 听到这个声音,扶月猛地一个激灵,不自觉握紧拳头,生怕季玉泽会发布什么令她承受不住的指令。 他凉指圈住她的手,温柔地将曲起来成了拳头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开。 扶月低头一看,只见季玉泽将刻着诱魂二字的银铃铛放到她手上,他弯着眼:“给你,月娘。” “你?”扶月摸不清他意欲何为,迟迟不敢有动作,呆呆地看着变成了烫手芋头的银铃铛,有点儿身处梦中的错觉。 季玉泽笑,指腹抬落到她眼皮下方的皮肤亲昵般浅浅地摩挲几下,继而撩起她脸颊旁的碎发置于耳后。 “你想把它砸了吗?” 吐息洒到扶月耳垂,她控制不住地侧了侧脸,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嗯?” 又发疯了? 笑声大了点,如水敲玉石,长指擦过耳垂,从脖颈慢慢往下,隔着一层薄薄衣裳,一寸一寸地探上锁骨。 被抚过之处,扶月皆觉似被烫了一下,季玉泽蛊惑的声音再次响起。 “把它砸了罢。” 第40章 喜欢(抓虫) 扶月攥紧银铃铛, 盯着季玉泽眼睛:“想,但是又不想。” 朝晕穿透了窗帷,外面鸟儿婉转啼叫, 声声入耳, 她眼神坚定地回答。 他手停住,若玉的面含着看似愉悦的笑:“此话怎讲?” 风哗哗啦啦地响, 像杂乱无章却异常和谐的交响乐, 关上门亦还是能听见,扶月微微上前倾。 “想。是因为我希望能像正常人生活。” 稍作停顿,她又靠近了些,胸前垂下来的一缕发丝扫过季玉泽的手背。 两人面对面,眸底尽是对方的倒影。 她言辞放得更缓:“不想。是因为我怕砸了银铃铛后,我们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这是实话, 扶月确实担心此事, 季玉泽的思想与常人大相径庭, 一旦厌弃一个人,不知会如何。 “近日来, 我与你相处得甚好, 我很喜欢这样, 以后也想继续这样下去。” 季玉泽笑声浅淡,指尖轻掠锁骨而过:“很喜欢?” “嗯,很喜欢, 但又有些害怕。”扶月不迟疑。 “为何?”他手沿着她手臂下滑,似不经意地落到她握着银铃铛的手。 扶月感觉浑身的血液停住流动般, 咬了咬唇道:“有时候喜欢做一些事情是没理由的, 不是吗?” 拂过自己的手一顿。 距离很近, 她能瞧见季玉泽露出困惑的表情。 睫绒下拉, 微微遮住流光。 对啊,有时候喜欢做一些事情是没理由的。 譬如想掐死小鸟、折断蝴蝶翅膀,让它自身自灭、将小白制成笔、把几乎变成傀儡的扶月占为己有。 一切美曰其名为理由的理由不过是人给自己纾解欲.望找到借口罢了。 唔了声,季玉泽问:“那为何害怕。” 抬眸望向她发上戴着的双鸾流苏钗子,轻轻摇晃着。 扶月抬起眉眼:“我见过你杀人的样子,害怕日后那把斧头也会那般无情地劈向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