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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月。” 扶月看着红盖头底下的那只手,不由自主地扬起唇角,轻轻地搭上去,弯腰从花轿里出来。 季府大门铺着长长一块红布,一路延伸到拜堂大厅,季玉泽携着扶月跨过季府门槛,双双迈腿进去。 一阵风吹来,吹起扶月一角红盖头,她抬头望了一下装饰变得喜庆的季府。 院子上面挂满大红色的灯笼,多得数不清,里面皆燃着火,一盏一盏的,明亮夺目,季府邀来的客人齐齐地站在一旁。 从进门到现在,扶月一直牵着季玉泽的手,感受着他那只冰凉冰凉的手因自己的体温而渐渐变暖,心尖微动。 “一拜赐良缘,二拜喜联姻,三拜结同心。” 拜完堂,扶月由侍女领入房间内,婚房点着红烛,铺在床榻上面的绣鸳鸯被褥洒着红枣、花生、桂圆、莲子等东西。 她坐在上面,依然没有揭下盖头,而是低下头看,指尖轻轻地掠过它们,心情有些复杂。 若是有可能,还真想让在现代的父母看一下自己如今的模样。 成婚这日,扶月很早就起来了,可能是从早到晚一直折腾,她现在又累又困,感觉手脚都不像是自己的无力。 但她深知不能放任自己躺下,于是死撑着。 约莫一炷□□夫后,扶月眼皮完全不受控制地阖上,下一秒,她往后倾斜,一双有力的手及时搂她入怀。 接着,一道清冽的声音传入扶月耳中:“月月?” 话音落下,季玉泽着急地直接用手揭开红盖头,待对上她睁着的双眼,他苍白的脸色才好上一点点。 “饿了吗?” 扶月突然感觉视线有些朦胧,瞧不真切他的五官,但还是笑着说:“饿了,我想吃红豆酥糕。” 季玉泽将她抱起,走到桌子前坐下,那里有早就准备好的红豆酥糕,他两指捻起一块,递到她唇边。 “吃罢。” 红豆酥糕的香腻气味萦绕在房间里,扶月却闻不到什么味道,张口咬下红豆酥糕时,黛眉一皱。 “这红豆酥糕是不是忘记放糖了,怎么没味道?” 油灯下,红豆酥糕摆放得整整齐齐,与婚房的颜色极相匹配。 季玉泽听了她的话,表情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低眸也咬了一小口手上的红豆酥糕,喉结滚动,入了腹中。 等他咽下去,扶月才问:“我说得对不对,是不是没味道?” 没过多犹豫,季玉泽弯唇笑着放下手上的红豆酥糕,顺便替她擦了擦嘴角糕屑,道:“嗯,确实没味道,可能是今日太忙,下人忘记下糖了。” 扶月倏地意识到什么,没再吃东西,指了指房间上面:“我们上屋顶看月亮罢,在房间闷得有点难受。” “好。” 他扶着她站起来。 即使是大婚当日,兰竹院也没有丫鬟和小厮把守,他们可以随意出入,并不用讲太多的规矩。 与此同时,将军府内,陷入昏迷的陆少慈忽然睁开眼,伺候在他身旁的小厮几乎喜极而泣,朝外面大喊着。 “来人啊,来人啊,郎君醒了!快去禀告将军!” 陆少慈瘦得不成人形,眼底一片青黑,就着小厮的手坐起来,望着窗外,气若游丝地问:“我躺了几日。” 小厮抹了一把眼泪,回道:“郎君您躺了快七日了。” 原来都过去那么多天了,陆少慈扯了扯嘴角,想要站起来,踉跄了几下才站稳,扶着床柱的手背都泛起了青筋。 小厮生怕他有什么闪失,劝道:“郎君您还是躺着罢。” 间歇性的烟花响声传入房间里,陆少慈坚持走到窗前,望着天空中绽放的烟花,露出一个笑容。 “今日是什么日子,京城怎么放那么多烟花。”很好看,能在死前看一回烟花,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小厮迟疑了一下,观察着他表情,声音很小:“是季郎君的大婚之日。” 季郎君。陆少慈眨了眨眼,强撑着想闭上眼睛休息的欲.望,生怕闭眼的时间过长会再次昏迷过去,从此不会再醒过来。 今日能醒过来,极有可能是回光返照。 他专注地凝望着还在放的烟花,唇角弧度缓缓变小:“季郎君……同何人成婚?” “是扶家二娘子。” 果然是她。陆少慈默默地在心底念一遍扶月的名字,把在窗台的手指逐渐松开,脑海里浮现的是她在马要踏下来之前推开自己的画面。 除了这一次,之前她也救过自己,他抬了抬眼,眼底倒映着五彩斑斓的烟花。 陆将军得知消息,急匆匆地赶过来:“少慈。”仔细听,能听出喊人的声音带着些颤,当中有激动,也有担忧。 陆少慈闻声回头,死白死白的脸终于有了几分生气:“爹,你来了。” 陆风快步上前,抱住陆少慈,眼圈红了:“少慈,醒了就好,醒了就好,爹一定会遍寻名医治好你的,不用担心。” 烟花停了。陆少慈抬起手回抱对方,掌心轻轻地拍着陆风的后背,“好。”他明白这些话都是在安慰人,血证无药可治。 但不到几秒,陆少慈的手缓慢地垂下,脑袋无力地歪向一侧,眼皮最终彻底闭上。 察觉到异常的陆风身子一僵,小厮见此,颤抖着手去探陆少慈的呼吸,死了,一点气息都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