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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秦见此,瞪大双眼,想上前拉开那小姑娘。 在他之前,一妇人气喘吁吁地跑上来,拉开她,见他们衣着不凡,又是从将军府出来的,生怕得罪贵人,连声道歉。 “抱歉,她不是故意的。” 小姑娘昂着头,盯着季玉泽看,他面皮生得极好看,身上还常带着淡淡的木兰香,叫人喜欢。 她朝他咧嘴笑了笑,举起手中的红色野花,递过去,声音软糯软糯的,带着孩童的天真:“哥哥,月月送你梅花。” 这一句话完好无缺地传进季玉泽耳畔。 又能听到一些声音了。 他不自觉地张了张嘴,月月二字滚过舌尖,像是学习般,嗓音极轻极淡地重复一遍:“月月?” 而小秦的注意力不在此,也就没听到那很小声的月月,他走到妇人和小姑娘旁边,酝酿着恰当的言辞。 想叫她们赶紧离开,免得冲撞了一些大人,他们不一定像自家郎君那样好说话,越是有权势的人越多事。 妇人窘迫:“月月,听娘亲说,这不是梅花,我们走罢。” 说着,她欲拉下小姑娘的手,还没碰上,一只漂亮的手接下来那枝花。 季玉泽弯着唇:“谢谢你的花。”言罢,他一手扶起衣摆,一手拿着花,抬腿上马车,小秦紧跟随后。 妇人拉着小姑娘站回路侧,小姑娘十分开心,拍着手,向自己母亲道:“娘亲,你瞧,那位哥哥接下了我的花呢,他长得好好看。” 面对自家女儿的激动,妇人哭笑不得:“嗯,确实很好看。”像仙人一般。 马车内,季明朗看着季玉泽手里忽然多出来的那枝花,浓眉微蹙,却破天荒地没说话,直接阖目休息。 等回到季府时,季玉泽还握着那枝花。 他下马车那一刻,小秦没勾紧帘子,径直地砸向花,脆弱的花瓣瞬间散落,一片一片地随风落地。 现代。高楼大厦林立,充斥着消毒水味道的病房里,戴着氧气罩的扶月指尖微动,缓缓掀开眼儿,对上正在做记录的护士的眼睛。 护士在本子上写写又抬抬头,看到她醒了,面露惊喜,忙唤医生来。 而另一头,季府大门前。小秦看着地上散落的花瓣,顿时不知所措,在他打手势前,季玉泽垂眸望着,摆了摆手。 “没事。” 季玉泽又止不住地咳嗽起来,习惯性地用手捂住,瘦骨嶙峋的双肩轻颤。 季明朗闻声看过去:“沉之,你近日脸色很差,得找个大夫看一下……” 话说到一半曳然而止,只因看到了从季玉泽指缝间一点一点溢出的血,鲜红的血映衬着他泛白的脸,诡异妖冶至极。 第104章 冬日 季玉泽咳嗽咳出血一事自然惊动了整个季府, 他好歹是季家唯一的郎君,即便平日里鲜少出外见人,但地位在那摆着。 如果与将军府那位郎君一样双双早逝, 未免过于可惜,府邸指不定会乱成什么样。 差不多一年没来一次兰竹院的季夫人和季明朗今日聚集在床榻边, 等待大夫的诊治结果。 他们之前也不是不想来, 而是因为一般都是作为子女的去跪拜、请安父母,再加上季玉泽曾明确地表达过自己喜静,所以他们很少踏足兰竹院。 相较于季夫人、季明朗的着急, 身为当事人的季玉泽就显得淡定很多。 大夫把脉不用很久, 很快便可,他神情充满疑惑地松开那截白皙的手腕, 顺势拉下季玉泽掀起来的衣袖。 “大夫, 如何?” 季夫人忍不住先出声, 她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花费心血养了二十多年, 要是跟陆将军之子陆少慈那样说没就没……太恐怖了。 虽然自季玉泽小时开始她便与他不是那么亲近, 他性子淡, 但不管如何都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rou, 肯定会关心。 若是真的出什么事,她也不知该如何。 大夫站起来, 对他们拱了拱手,道:“大人、夫人, 从脉象看, 郎君并无大碍。” 顿了顿, 他望向季玉泽苍白消瘦的脸, 略有犹豫:“至于为何会咳出血, 请恕在下学识浅薄,竟看不出任何异常。” 这位大夫在京城从医几十年,遇到过不少疑难杂症,却没遇到过这种,明明看脸色看着是极有问题的,但死活把脉把不出什么。 大凉是个极为信佛的朝代,大夫见到这样的季玉泽不禁想到别的方向去。 难不成被恶鬼缠上了? 可听闻季家郎君终日念佛抄经文,恶鬼要缠也不会缠这种人罢?大夫不由得摇摇头,暗叹自己老了,爱胡思乱想。 季明朗皱眉,挥袖道:“看不出来?” 面对大人的质问,大夫惶恐不已,却还是只能硬着头皮回道:“大人,在下说的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句欺瞒。” 房间沉默了两三秒,就在季明朗想让下人去找别的大夫时,季玉泽忽然开口:“父亲、母亲,我乏了。” 这话有点儿像逐客令,久居官场的季明朗岂会听不出,当下便黑了脸,怒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季玉泽抬了抬眼帘,嗓音依旧温柔,不厌其烦地重复:“父亲、母亲,我乏了。” 季夫人拉住欲上前几步的季明朗的手,示意别激动。 她打圆场道:“沉之最近可能是太累了,既然大夫说没事,那我们先等两三日再看看罢,沉之,你好好休息,母亲明日再来看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