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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太医百口莫辩,这些人分明就是欲加之罪。 “我劝你还是将这些同大家一起分了, 否则小心我们状告院首,你连头上这顶乌纱帽都要丢。” 其中一个朗声大喊,余下的都各自呼应。 陈太医只能无奈的望着他们一一分走那些东西,什么都做不了。 余了,竟只剩下一个空盒子,上头的银锁也不知被谁撬走了。陈太医紧紧抱着木匣,男儿有泪不轻弹, 他拿衣袖狠狠擦去眼泪。 复又想起熹妃的话来,只要能做熹妃的人,届时他们谁还敢在他头上作威作福呢? 陈太医蹙眉,踉踉跄跄的站起来。 —————————— 晴明过后热了两日,到今日居然又下起雨来。 今年的雨似乎格外多,安溪挽起门帘打算去内务府拿份例。 她没带小宫女,只自己撑了把油纸伞。 宫墙深深,寂静无比。 她快步走着,远远的似乎看到了一个正在淋雨的人。 光线昏暗,安溪看不太清。 她本想绕道过去,可去内务府最近的只有这条路了。安溪没法子,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 眼看着同那个人越来越近,安溪有些紧张的提着一口气。 紧接着那人伸手拽住了她,那是一只湿漉漉的手,骨节分明。安溪惊得险些落掉了伞,尖叫着想打开他。 “安溪姑娘,是我。” 声音很熟悉,安溪定下心神,竟是陈太医。 “你怎么成这样了,为何也不知道拿把伞出来?” 安溪抿唇,担忧的将伞放到陈太医头上。 “微臣奉娘娘旨意去了冷宫。” 陈太医轻声道,去之前还没下雨,没想到他刚查看完尸体外面便下的这么大。他被恶心的不敢多待,匆匆忙忙朝景仁宫,却因为心事重重接连摔倒,这才成了如今这样落魄的模样。 安溪见他脸上都跌伤了,此刻正在顺着雨水流血。 她连忙拿出帕子帮陈太医擦了擦,“你不要慌,我带你回去见娘娘。” 既然是为了娘娘办差事才成这样的,安溪语气中难免多了几分关切。 “慢慢走,不要急。” 陈太医抿唇,男女有别,可安溪却丝毫不避讳,搀着他慢慢走。 这把伞不大,安溪照顾他,近乎大半都倾斜在他这边。陈太医看着雨水汇集成帘子一般打湿了安溪的肩膀,一时动容。 他生下来便失去了额娘,从未有女人这么照顾过他。 陈太医握拳,下意识朝安溪身边靠了靠。 “怎么了?可是腿走不动?” 安溪不解抬眸,二人视线交织。 彼时安溪才意识到他们两个靠的有多近,这实在是于理不合,安溪连忙别开脸,加快了脚步。 陈太医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安溪那小鹿般的黑眸映在脑海中挥散不去。 她真好看。 二人回到景仁宫,小宫女们吓得赶紧撑伞来接。 安溪半边身子都湿了,她大力打了两三个喷嚏,鼻头红的跟兔子似的。 “安溪姑姑,你没事吧?” 弘历正巧在,他关切走上前,余光自然也看到了陈太医。 “奴才没事,四阿哥劳烦你带陈太医去见娘娘。” 安溪摇头,嘴上说的没事,实则在这廊下被穿堂风一吹,整个身子都哆嗦起来。 “姑姑还是快去换衣裳吧。” 弘历伸手摸了摸安溪的衣袖。 “好。” 安溪知道自己不能耽搁时间,否则定然会染上风寒。她临走前,再次嘱咐弘历一定要带陈太医去见熹妃。 弘历上下打量着身上也湿透了的陈太医,语气不算和善。 “你如何会碰见安溪姑姑。” “哦,回禀四阿哥,微臣同安溪姑娘只是碰巧撞见。” 陈太医连忙行礼,他自己也冻得牙齿打颤。 “四阿哥,不知娘娘现下在何处?” “额娘在里面,我带你进去。”弘历蹙眉,语气冷漠。 “有劳四阿哥。”陈太医笑着颔首,极为恭顺。 若枫刚同弘历下完五子棋,此时心情不算太好。她本以为这五子棋下不过雍正,至少能欺负欺负他儿子,却没想到父子二人她一个都比不过。 她略有些烦躁的揉着额角,却见原本应该离开的弘历又走了进来。 “额娘,这位陈太医说是有事见您。” “陈太医,快请进来。” 若枫惊喜,不过才三日,陈太医这么快便查出小寒的死因了吗? 陈太医浑身湿漉漉的走进来,手边还拿着封儿给的帕子。 “微臣给熹妃娘娘请安。” 他提起衣摆想要下跪,却被若枫伸手拦下。 “太医怎么浑身上下湿成这样,还是先去换身干净衣裳再来禀报的好。” 若枫轻声道,示意封儿先将人带下去。 “不必劳烦姑娘,微臣想着先将发现的事禀报给娘娘,再回去换洗不迟。” 陈太医摆手,表示自己还撑得住。 若枫见此人这般尽忠职守,一时颇为动容,遂叫封儿给他捧上一碗热茶。 陈太医将热茶饮尽,身子适才暖和了些。 “回禀熹妃娘娘,一切正如娘娘猜想的那样,小寒是被人毒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