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鬼怪文里当县令的日子 第10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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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娘着迷的看着阳光下璀璨剔透的水团,喃喃,“好漂亮。” 宋延年想了想,又加了道灵符,这才将固形的水团塞到凤娘手中,“那你自己拿着吃。” 因为符箓的原因,水团离开宋延年的手,也能维持住那圆圆的一团。 凤娘目光有些呆滞的咬下一口水团,“啊,暖暖的。” 宋延年笑道,“自然,水还是要烧开了喝嘛!” 他笑着伸出手,小声安抚道,“别怕,我没有恶意。” 许是水煎包和水团的原因,也可能是宋延年那一身钟灵毓秀的气息十分平和,凤娘对于宋延年伸手将她的手抓住,并没有像以往那样排斥挣扎。 她抱着布枕头,静静的看对岸小儿们欢快的放风筝…… 宋延年牵着凤娘的手,一道道灵韵如入水的鱼儿,灵活的穿梭在筋骨血脉中。 中间,他抬头对凤娘笑笑,“没事呢,凤娘很健康。” 他没有说谎,这几年的流浪生活,虽然亏损了凤娘的根底,但她的生机还是浓郁的。 他在里头闻到了山神的气息,很浅很淡,如一根细草,柔弱却又坚韧的盘在凤娘的两眉之间一寸进的明堂中。 他仔细替凤娘检查过,她的魂和身体都没有问题,看来,她的疯癫是痛苦太过于清晰,自己不愿清醒罢了。 宋延年看着凤娘的眼下,那里的泪堂位由原先的干涸,有了一丝鼓起平满之势。 然而,那抹鼓起却如风中之烛…… 他低头看凤娘手中的布枕头,就是凤娘吃饭喝水的时候,她的手都牢牢的抱着这布枕头。 似乎是察觉到宋延年的目光停留在她的布枕头上,凤娘一双眼睛瞬间警惕起来,满身戒备的去瞪人。 宋延年:“不急不急。” 泪堂位主子女亲缘,原先凤娘的闺女丢了,泪堂位就干涸了。 而泪堂位交错纵横的细纹,显示着凤娘的这个女儿生似浮萍,命里坎坎坷坷屡屡遭遇磨难。 而她唯一的生机,却是落在疯癫的凤娘身上。 …… 宋延年半空中画下一道符箓,符箓繁复不冗杂,点点灵符亮起温暖的光,凤娘看着半空中的光,忍不住伸出手,出神的触摸…… 随着最后一笔符文的勾勒,宋延年低声道。 “恶人欺你如见罗刹,愿天怜慈母心,漫天神佛佑你得偿所愿……” 随着灵符打入凤娘的身体里,宋延年听到天地间传来的一声喟叹…… 那是天地之灵应下的呢喃。 随着符箓入体,凤娘的泪堂位隐隐有光晕闪过,原本那抹微弱的生机,瞬间壮大了三五分。 宋延年看着凤娘懵懵懂懂的表情,也不管她听不听得懂,低声开口道。 “成事在天,谋事在人,凤娘,你要坚强起来……” …… 河堤边,春风吹拂过丝丝绿柳,天空中下起了朦朦胧胧绵密的春雨,就像宋延年此时满腹的惆怅。 凤娘已经抱着她的布枕头,开始了新的流浪,柳树下只留着一张狼藉的油包纸。 丝丝杨柳丝丝雨,一切都笼罩在溟濛之中。 宋延年双手交叉在后脑勺中,他躺在茵茵绿草中,看着半空中洋洋洒洒飘下的蒙蒙细雨。 绵密的雨不断的往下坠,在靠近宋延年时,好像有一层看不见的透明的东西阻挡了它们…… 宋延年:他想他娘了,还有他的四丰爹。 …… 远处一小儿捡起的自己风筝,指着河堤下的宋延年,招呼着自己的小伙伴快来看。 “花儿,快看快看,来来在这里,你看那个哥哥,雨都落不到他身上。” “好神奇啊!” “是哦,他好厉害啊!” “……” 这时,远方传来妇人的召唤声。 “花儿,牛儿,快回来喽,下雨喽!” “哎,娘我们这就回来。” 花儿和牛儿捡起风筝,依恋的再看了河堤一眼,撒腿就往回跑,他们一定要和爹娘说下,真是太神奇了。 …… 回到白马河的小院,宋延年走回自己的屋子,他拖开凳子坐在了案桌旁,铺纸研磨。 “尊敬的父亲母亲大人道鉴,……今闻琼宁州府择日欲开一府学,儿归期未定,望父母勿忧勿盼……儿延年敬请福安。” 小源村。 宋四丰怀里揣着从褚家书肆里拿回的书信,走在村子里的小道上,那步伐迈的是虎虎生风。 春日正是播种时节,村里方二勇正和他爹在田间弯腰劳作,见到打村口进来的宋四丰,笑着招呼道。 “□□叔公,这是打哪儿来啊?今儿碰到啥好事了,笑得这般欢畅。” 说是欢畅还是轻的了,这四丰叔公啊,笑的满脸的牙,一脸春风得意,远远的好似就能闻到他身上的那股欢快味儿。 宋四丰取出信封,冲田间的人摇了摇。 “嗐,没啥事,就是我家延年来信了。” “哦?延年是去府城考试了吧,算算时间,差不多也该回来了吧。” 宋四丰:“没呢,孩子考上了童生了,还是案首,这不,府城来了个京里的大官,我家延年说了,大官还要收他做学生呢。” 宋延年:…… 不不不,他没有这样说过,老爹误人! 方二勇听到这话,也是愣了片刻,随即又欢喜,“好好,延年出息了。” “咱们小源村除了子文这一读书人,马上又要出个秀才公了!” “□□叔公以后享福啦!” 宋四丰摆手,“嗐,这也没啥,孩子平平安安就好,有个信来也好,省得我和他娘在家里盼星星盼月亮一样盼着,那是天天掰着手指头数日子啊。” “这下可算心安了。” “不聊不聊了,孩子娘还在家里盼着消息呢。” 嘴里说着沉稳的话,宋四丰踩着轻飘飘的步子,回到了自己小院。 “珍娘,我回来了。” 里头江氏正在灶间忙活,听到这话没好气的应了一声,“回来就回来了,嗓门这么大干嘛。” 宋四丰:“咱儿子来信了。” 江氏侧起耳朵,什么,儿子来信了? 她丢了手中揉到一半的面团,就这样杵着一手的面粉跑到门口迎上宋四丰。 “咱儿子来信了?在哪在哪?拿给我看看。” 宋四丰看了她满手的面粉,啧啧了两声,“也就儿子的事儿唤得动你。” 他打了一盆水,又往里头搁了一勺温水,“快洗洗,儿子的信不会跑,你手这么脏,该弄脏了儿子的墨宝了。” 江氏笑着啐了她一口,匆匆忙忙的将手洗干净,拿帕子擦干,这才捧起桌上的信纸看了起来。 宋四丰:“倒了倒了,你拿倒了。” 江氏老脸一红,嘴硬道,“哪呢哪呢,我哪里拿倒了,你和我一样不识字,怎么知道我有没有拿倒。” 宋四丰将信纸翻转过来,得意道,“虽然我也不识字,但是我知道咱们延年的名字长啥样啊。” “对嘛,这样才是正确的。” 江氏捧着信纸,惆怅极了,“也不知道咱儿子信上说啥了,这么多张纸,他肯定有很多话要和我这做娘的说,唉!” 村子里就没几个识字的,就连村长,也只是认识几个简单的大字。 宋四丰得意的捻须,“我知道,我刚才让褚家那少爷给我念了,我们家延年啊,出息着呢,他考上了府试的案首,现在是童生啦。” “哈哈,我是童生爹啦!” 江氏跟着欢喜,完了接着问,“除了这些还说啥了,儿子写了这么多。” 宋四丰:“嗐,其他的也就是些闲话,像啥想念四丰爹啊之类的,没啥好听的。” 江氏气得半死,拿眼狠狠瞪了宋四丰一眼,随即拿起信纸,扭头就要往门外走。 宋四丰:“珍娘,你去哪儿?” 江氏没好气道,“我刚刚才想起来,满金家的秀水不是这几天回源山采药嘛,我过去找他给我念念。” …… 江秀水快快的看了一遍信纸,对上满眼期盼的江氏和宋四丰,轻快的将信念了一遍。 江氏听完抹泪,江秀水贴心的放下信纸,自己去了隔屋炮制药材。 宋四丰:“你哭啥啊,儿子再进学是好事啊。” “六月份院试考完,咱儿子差不多也会回来一趟,你啊,要是实在想儿子,咱们就去府城里看他。” 江氏又擦了擦眼泪,“没,我没事,咱们这孩子,心思太重了,你说,我生气他那事都多少年前了,他还在信里一本正经的道歉。” “我这娘,听了又欣慰又怪不是滋味的。” 宋四丰叹道,“孩子也是看了凤娘可怜的样子,自个儿后怕的。” “当初我拎着他从源山脚回来时,你啊,还以为他掉河里冲走了,不是也是半疯疯癫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