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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怀诚忍着疼,颤抖着收回来,负于身后。 “陛下确定能解漪漪的体内的毒?”顾怀诚盯着他的脸,思忖着他的话有几分真。 会不会是为了娶漪漪,故意骗他的? 宋云琅神色坦荡,完全不惧他打量:“刘太医已寻到眠藤最重要的一味解药,白霄花,漪漪服用数日,身子已见好转。” 闻言,顾怀诚放下心来,清隽的眉微微一动:“那也是刘太医替漪漪解的毒,与陛下何干?此事不必再提。” 果然是他师父,竟堵得他一时语塞。 顾怀诚无意再与他周旋,转身便要离开。 “帝师留步。”宋云琅唤住他,慢条斯理开口,“想必帝师会有兴趣知道,是谁给漪漪下的毒。” 楚黛醒来后,听说阿娘有事要问她。 等上一会子,不见阿娘过来,她便自己往正院去。 阿娘应当是担心她,正好她也有事想问阿娘。 步入正院,却见顾叔也在。 敞开的雕花门扇内,顾叔坐在圈椅中,阿娘坐在他身侧锦凳上,小心翼翼替他涂药。 “碰到哪里了?竟碰得这般重。”孟沅抚着他微肿的手背,眼圈微红,“还是叫太医看看吧,这两日别动笔的好。” “顾叔受伤了?”楚黛迈入门槛,神情愕然。 以顾叔的身份地位,不可能还有人来伤他,看起来也确实像是碰出来的。 “小伤,瞧着吓人,实则并不严重。”当着晚辈,顾怀诚不好再装,也不等孟沅把药涂完,自己便拿着桌上细绢往手上缠。 孟沅也看出他方才是刻意装的,气得不想管他。 对上他眼中笑意,到底还是不忍心,垂眸抢过他手中细绢,慢慢替他包扎。 顾怀诚知道,孟沅母女定然有话要说。 包好之后,他如往常一样起身,朝书房去,留她们母女二人说话。 只是,走到一半,又从另一条路悄悄绕回来,隐在花窗后。 楚黛还惦记着顾叔伤势,扶着孟沅坐到另一侧的圈椅中,她忍不住问:“阿娘,顾叔是在国子监伤着的?” 那伤只碰在手上,楚黛想不通是怎么碰到的。 “不是。”孟沅摇摇头,“他刚从宫里回来。” 楚黛坐下,未及细思,便听孟沅道:“不说他了。漪漪突然从宫里回来,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阿娘?” 倒不是不想她回来,孟沅只是心里莫名不安。 楚黛捏着丝帕,暗暗斟酌着,不知该说哪一桩。 略一思量,她还是没勇气告诉阿娘,她和宋云琅之间的事,能拖一日是一日吧。 “阿娘,女儿在慈安宫,无意中听说一件事。”楚黛语调柔缓,说得有些艰难,她眸光盈盈凝着孟沅,“女儿想回来问问阿娘。” “你呀!”孟沅松了口气,露出舒心的笑,不是女儿受委屈便好,“漪漪想问什么?” 望着阿娘毫不设防的笑颜,楚黛深深吸一口气,终于鼓足勇气:“阿娘,先帝真的纠缠过阿娘吗?爹爹可知?女儿听说,爹爹的死,与先帝有关,阿娘知不知晓?” 一连串的问题问出口,楚黛眼见着阿娘的面色越来越白,几乎失去血色。 紧闭的门扇外,传来欢快的鸟鸣,屋内却寂静一片。 煦暖的日光穿透棂格照进来,孟沅目光随意落在那片明耀的光亮上,被光线晃了眼睛。 她眼睫微微敛起,哑声问:“漪漪听谁说的?” 虽未直接回应,可看她这副失魂落魄的神情,楚黛心绪微沉。 她问的这些,大抵都是真的。 “谁说的不重要。”楚黛狠下心肠,凝着孟沅,“阿娘,女儿想知道真相,先帝是不是想害死爹爹的人?” 孟沅眼中泛着泪光,抬手摸摸女儿鬓边发丝,心疼不已。 心疼自己,更心疼女儿。 因为对当年的事心存芥蒂,楚铎对漪漪的关爱那样少。 可他死去三年多,漪漪仍记挂这个不尽职的爹爹。 罢了,漪漪已长大,有权利知道。 与其让漪漪从别处听说,不安地猜测,不如她亲自告诉漪漪。 “好,你想知道的,阿娘都告诉你。”孟沅弯起唇角,泪珠却顺着眼睫滚落。 楚黛慌忙伸手去擦,那泪正好落在她指背上,烫得她有些懊悔。 “阿娘和长公主自幼相识,宋云玓同旁人玩不到一处。他母后因为生他,难产而死,所以长公主也不太愿意见着他。阿娘看他可怜,便时常带着他一起玩。” “那时候,阿娘并不知他有那样的心思。阿娘喜欢的是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也就是你爹爹那样的。阿娘与你爹定亲、成亲都很顺利,婚事还是太后娘娘做主的。” “可一场赏花宴,一切都变了。”孟沅不再落泪,嗓音却哽咽。 那是对她而言,最难以启齿的回忆。 “阿娘只同你顾叔说过。”孟沅顿了顿,乌亮的眼底闪着一丝笑。 顾怀诚那个傻子,一点也不介意。 当时心疼得眼睛都是红的,只顾着亲她,不住地说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呢?伤害她的人没说对不起,本该护着她、信任她,却又在她心口插上一刀的夫君没说对不起,实在不该是顾怀诚道歉啊。 “宋云玓饮了酒,闯入阿娘寝屋,衣裙被他撕坏了,阿娘重重扇了他一耳光,又把簪子抵在颈侧,他才回神收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