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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云琅!”楚黛怀抱雪寅,眸光流盼,嗔他,“你怎能说出这般……这般寡廉鲜耻的话?” 她又羞又恼,唇畔微微翕动,想再骂他几句,又开不了口。 “怎的不骂了?”宋云琅俊眉微扬,倜傥不羁应,“民间都说,打是亲,骂是爱,朕随你骂。” 眼下之意便是,漪漪骂朕越狠,便是爱朕越深。 他太能豁得出去,又特别能胡搅蛮缠,楚黛自知说不过他,气得将雪寅往他怀中一塞,举步便要走。 宋云琅丢开雪寅,扣住她腰肢,将人按入怀中。 另一手却捉住她纤巧的下颌,薄唇狠狠覆上,霸道恣肆地,将连日来积攒的眷念诉诸唇齿。 竹林外,陈娆依稀望见小径上紧紧相拥的两道身影,心神豁然开朗。 方才,她亲眼看到楚姑娘走上那条小径,就像去年看着她走出竹林一样。 原来,去年今日,她最初的猜测竟是对的。 她本该是第一个发现皇帝中意楚姑娘的。 看到眼前的情景,她本该心痛难当。 奇怪的是,她心中得意竟比难受多出许多,为她第一个发现而得意,更为她能潇洒放下而得意。 如今,她已定亲,对方比她小一岁,才学不算出众,却是个性子好,会哄人的郎君。 再看到此情此景,陈娆只觉恍如隔世。 原来,她心中对宋云琅已只剩敬畏。 转身看到侄儿陈筠,对方离着些距离,盯着脚下青石,似还没注意到竹林间的情形。 她忙上前,引着陈筠往回走:“幸好与那郑姑娘议亲你不肯,否则你的仕途该被郑家拖累了。人家袁松那日也去相看过,眼下已然定亲不说,定的还是楚姑娘嫡亲的表姐,你可比袁松年长几岁,亲事再拖不得。” “阿筠,小姑姑是过来人,不该惦记的人,你趁早放下。世间女子万千,总有你喜欢的。我瞧着袁家三姑娘很好,要不要去说说话?” “不劳小姑姑费心。”陈筠朝竹林方向望一眼,大步离开。 暮春时节,楚黛穿上新制的吉服,一步一步走上百级汉白玉阶。 吉服内层是轻而不透的衣料,似红绡,却隐隐有波光浮动。 外层乃最好的织金纱,襕边上绣着同他身上一样的,十二章吉纹。 日光下,吉服金辉熠熠,波光浮动,一重一重包裹住她窈窕身形,衬得她艳丽华贵,姝色无双。 身后礼官念着祝词,楚黛细细听着,正想问宋云琅,是不是出自他笔下。 谁知,宋云琅朝她微微倾身,先开了口,他压低声音问:“这身吉服,漪漪可还嫌重?” 蓦地,楚黛忆起,去年在紫宸宫试穿吉服的那日,她似乎曾随口说过一句嫌重的话。 没想到,他竟记到今日。 这身吉服,特意用的轻盈的料子。 其精致华美,比起从前那身,有过之而无不及。 “云琅有心了。”楚黛端着身形,柔声应。 夜幕降临,院中隐隐传来蝉鸣。 楚黛坐在坤羽宫,借着高燃的凤烛,打量着陌生的寝宫。 听见外头脚步声,知是宋云琅来了,她赶忙立起腰肢坐直,眉眼却柔顺低垂。 纤柔细指轻轻攥着衣料,心弦不知不觉绷紧。 多亲密的时候也有过,他们几乎已了解对方的每一处。 可她仍忍不住紧张。 今夜之后,她便会长长久久留在离他最近的位置,他也名正言顺成为她最亲近的枕边人。 门扇从外推开,又轻轻合上。 每一声轻响,都如柳枝拂过春水,在她心湖搅起涟漪。 那脚步不疾不徐,越来越近。 直至绕过屏风,一双皂靴,一角绯袍映入她眼帘。 若她记得没错,这是司礼监的服制,来人并非宋云琅? “大胆奴才,竟敢……”楚黛愤然抬眸,望见宋云琅俊朗含笑的面容,嗓音戛然而止。 “今夜奴才当值,若伺候不周,皇后娘娘再骂不迟。”宋云琅一手负于身后,大步走到榻边。 在她错愕的目光中蹲身,单膝跪至脚凳前的锦垫上,握住她纤细的足踝,稍稍抬起,替她脱下袜履。 “云琅怎的这副打扮?”楚黛凝着他,疑惑不解。 想到他方才在她面前自称奴才,耳畔更是嗡嗡作响。 他是堂堂天子,这般自称,未免太惊世骇俗。 宋云琅将她小腿抬至榻上,坐到她身侧。 一面摘下她发间凤钗、步摇,一面应:“去北疆前,朕不是允过漪漪,大婚之后,会扮成奴才好生补偿你?” 当时,楚黛并未多想,也没把这话放在心上。 没想到,他连这般小的承诺也记着。 登时哭笑不得。 故作嫌弃扯了扯他衣襟:“扮作侍卫也罢了,这可是内侍穿的,快脱下来。” 若被嬷嬷或是宫婢瞧见,报与太后娘娘听,像什么话? “漪漪倒是头一回急着扒朕衣衫。”宋云琅含笑睥她,“漪漪能穿婢女的衣裙,以奴婢自称,朕为何不能穿内侍的,自称奴才?” 说话间,宋云琅将她钗环悉数收至榻边小几上,揽住她纤柔的腰肢,倾身低道:“再说,朕扮作内侍,又不会当真少块rou。不信,漪漪验验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