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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国师站在檐下,灰发被吹得凌乱,像是已经等候许久。 皇帝脸上的不自在早已幡然不见,眼底淬着寒冰,冷冷问:“北疆如何?” “回陛下,北疆如今,实在岌岌可危。” 他这次到北疆去,不仅仅为的是找回宋砚,还有就是打探镇北军的情况。 皇帝目露危险,“如何岌岌可危?” “北疆众多城池,大都有镇北军驻扎。而且北疆百姓,往往只知卫国公府,而不知有朝廷,只知有镇北军,而不知有皇家。” “大胆!”皇帝狠狠一拂袖,目光狠戾,“朕派出去的那些人,一个个都是吃干饭的不成!” 国师脸上不动,心中却起了嘲讽。 送过去的一些官宦子弟大都是,如何斗得过纳兰铮和江算。 皇帝拍着栏杆,气急:“他纳兰铮如此目无朝廷,他江算身为皇家血脉,竟也跟着掺和,实在是让朕气愤!” “陛下息怒。”他安慰道:“先皇过去一直将邕王跟着卫国公府的老国公行军打仗,想必是被蒙蔽了眼睛,看不清卫国公府早已有了异心。陛下只要把卫国公府意图篡位的证据拿出来,邕王定会回头。” 皇帝的目光阴鸷扫过去:“你说过的时机,可到了?” 斗篷底下,勾起一抹得计的阴笑。他躬下身,双手合拢置于头顶,恭顺道: “回陛下,万事俱备。” ? 第54章 纳兰初没想到会再听到楚觅的消息。 那日,她进宫与江姒闲谈,又听她说起了楚觅。 “这姑娘也是可怜。”江姒微低着头,拿茶盖子撇去浮叶,虽然说着她可怜,但眼底并未有怜惜之意。 “这才嫁过去没多久,丈夫就死了。” “死了?” 江姒摇着头,漫不经心道:“听说是在花楼里喝醉了酒,从二楼摔下来,掉进水里淹死了。” “也有人说他是被推下去的,不过三法司查了许久,也没查出什么证据,便以溺水之论结案了。” 又是花楼,又是喝酒,楚觅刚嫁过去就出了这趟子事,以后在婆家怕是没有好日子过。更别说如今楚家还牵涉到了前朝受贿案,数额巨大,楚觅她爹如今分身乏术,更没闲心给他这个早就嫁出去的女儿撑腰。 想起受贿案,江姒又忆起一件事来。 她兴味盎然地看着纳兰初:“你知道楚家的受贿案是谁说的么?” 纳兰初抬起下巴,思绪转动。 因为她不爱出门,所以她娘时常跟她说起如今都城的情况,不过对于楚家,只是寥寥说过几句。 自古以来的传统就是重农轻商,楚家能在都城占据一席之地,不只是单单有钱能办到的。据她娘所说,楚家曾经资助过不少寒门子弟入学,这些寒门子弟在考取功名之后便会回报楚家,所以楚家这些年才名声远播。他们受过楚家恩惠,对于楚家的事,只有帮着遮掩才对。 “莫非是张家?”他们两家不和已久,如果是张家揭发,倒也不算太意外。 “我就想你肯定猜不到。”江姒唇角微微勾起,靠近她耳畔,徐徐吐出一句话:“是楚觅自己说漏的。” 她不出意外看见了纳兰初略显惊讶的目光,好整以暇扶了扶步摇,“自从楚家和盛家婚事黄了之后,楚觅整日在盛家门前转,盛白渚也被外调,连人都找不着。一日她喝醉了酒,在盛家门前大骂她爹,一个不察,把受贿一事说了出来,好巧不巧,让过路的御史听了个正着,当即就参了她入朝的长兄一本。如今她爹恨不得让她离得远远的,怎么可能去给她讨说法。” 说到底,不过是自作自受而已。 有些人能承担起后果,而楚觅,恰巧就是被烧掉的香灰,留下点儿余烬,风一吹就散了。 江姒看了她一眼,正色道:“你平日出门多带几个侍卫,我担心楚觅要对你不利。” 纳兰初想了想,觉得江姒说的有道理。说到底,楚家的事情一开始是由她同盛白渚相看而引起的。 防人之心不可无。 “对了,有件事忘记告诉你,国师找到了我父皇的当年丢失的那个孩子。算起来,应当是我五哥。” 她眼中弥漫着喜色,面容像是初绽的桃花。 纳兰初很少见她发自内心的笑。要说起来,江姒还比她小半个月,但无论是心性还是城府,都比她强上太多。她身在宫中,平日思虑太多,故而也很少见她这样笑,即使是四下无人的时候,眼中也都蒙着一层让人看不懂的阴翳。 “我小时候有一次落了水,还是他把我救起来的。” 江姒目光怀念,但很快便失落下来。 “后来汀兰殿一场大火,他也就不知所踪了。” 那是她年幼时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因为弥足珍贵,所以记得格外清晰。 “听说国师去了趟北疆,就把人找回来了。这老头子在政事上虽不顶用,但找人还算有点儿本事。那地方偏僻得很,居然也给找着了......” 纳兰初不知为何心突然一动,鬼使神差似的,她问:“五皇子......在哪儿找到的?” “在北疆,我也说不清。”江姒把茶杯放在案上,“听说是当年宋家把他送到北疆去的,还换了名字......” “五皇子他,叫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