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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醒之后总是看她绣花,看得久了,自己也就会了。 这绣着兰花的香囊,还是他第一件成品。 针法虽然歪歪扭扭的,但纳兰初却越看越觉得可爱。一见这香囊,脑海中就不自觉浮现出他在身边歇息的模样。 他双眼微阖着,纤长的睫毛随着呼吸而浅浅翕动,白天一直抿着的唇角在睡梦中微微翘起。 褪去了满身寒冰的他显得很乖,眉眼间尽是少年气。 宋砚给她上完药,抬眼见她出了神,视线往下,看到她手中的香囊,不由得笑:“祁叙绣的?” 纳兰初回过神来,脸上有些灼热,点点头。 “这小子,我要他做事总是百般推脱,一到你这里,连香囊都能绣了。果然,这小子就是看碟子下菜啊。” “宋砚哥哥,阿叙他得到消息了没有?” “刚才送过信来,应该是得到了消息。你别急,明日我们就能下山去了。你脚上的伤我会让太医来看看,应当不会留疤。” “谢谢宋砚哥哥。” “你是我meimei,无须说这些。”宋砚揉了揉她的脑袋,亦如很多年前。 她是上天给他残缺人生的礼物,纵使这礼物有一段时间他记不得了,纵使这礼物有段时间被上天收了回去。 却也是他的礼物。 初初,是她为数不多的慰藉。 “以前初初都叫我哥哥的。”宋砚语气怅惘,低低叹息一声,“算了,不说了。” “也不是......不可以。” 她倒没什么,以前就是叫宋砚哥哥的。只是她担心她亲哥纳兰铮,听到她叫别人哥哥估计得气炸。 “罢了罢了。”他摆摆手,站起身给她盖上被子。 徐子意僵着脸背过身,简直没眼看自家殿下拙劣的演技。 又作又夸张。 偏偏纳兰姑娘还信了。 果然演技这种东西,只有演给自己信任的人才管用。 宋砚往外看了一眼,外头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天色不早了,你早些休息,我先走了。”宋砚弯腰给她掖掖被角,推门出去。 就在门合上前一刻,纳兰初心一揪,脱口而出:“哥哥,你小心些。” 她话音还未落,原本将要关上的门突然停了下来。 一直玉白修长的手半扣着门沿,许久不见放下。清风之中,他含笑的声音顺着门缝传了进来。 “谢谢初初。” 纳兰初抿抿唇,这才躺下去。 - 宋砚关上门,眼底的笑容立刻散去。 “药下了?” “下了。”徐子意颔首,“唯一没有下的一坛我揭下了贴在上面的红纸,殿下一眼便知晓。” 两人停在树下,装作若无其事地交谈。 “殿下,我都找了好几遍了,还是没有找到兵器和火药,该不会是咱们找错了地方了吧?” “不可能。”宋砚微微抬手,仔细思索着近日以来的蛛丝马迹。 他们似乎真的是一群普通的山匪,干着打家劫舍的事,日出下山,日落带着战利品上山,一复一日,年复一年。 但越普通就越奇怪,他发现他们几乎从来不会说起自己以前的家里长短。有时故意套他们的话,他们也都会转移话题或者缄口不言。 就好像......他们从来没有过往一样。 但既然是人,谁能没有过往? 除非,是有人让他们自己隐藏了起来。 此人,到底是谁,这些山匪的身份,究竟是什么? 明日,都会有答案。 - 翌日清早,祁叙便出了城。 前面几个兵士身穿便服,驾着马车往城外缓缓而行。剩下的都全副武装,身穿铠甲,手执刀剑。 “不是不来么?”祁叙瞥了眼撩开车帘钻进来的人,语气微讽。 陈溢之夺过他手中的茶杯,咕嘟一声灌进嘴里,抚了抚衣襟,打了个茶嗝。 “呼,渴死我了。”他一撂衣摆坐在祁叙对面。见他目光不善,连忙给自己找补,“我这不是担心你和宋砚嘛。昨天就是说说,说说而已。” “杯子放下。”祁叙淡淡道。 “我说......你别总是板着脸,怪吓人的......” 祁叙的耐心已经到了极致,他起身,拎着陈溢之的衣襟就把他扔下了车。吩咐后面的兵士好好看着他,不许他上山。 “不是,我说,祁叙你这可就过分了啊!”陈溢之被挡住前进不得,急得直跳脚,“我清早起这一趟是为什么,不就是为了和你一起去找宋砚吗?你还让人把我扣住,这兄弟还能不能做啦?” 陈溢之一边走一边叭叭,一路上嘴就没带停的。 祁叙坐在马车里,听他说了一路,也恼了一路。后来直接让人堵了他的嘴,连带着手也一起捆了。 “陈大人,对不住了。” 他嘴里道着歉,手上却毫不留情把布巾缠在他嘴上。 “祁叙,你信不信我等会就告诉宋砚,说你不顾情分虐待我......唔唔!” 陈溢之嘴被绑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好用眼神威胁人给他松开。 捂嘴的正是宋砚的心腹侍卫,他颇为同情地拍了拍陈溢之的肩膀。 “陈大人,实在抱歉。殿下说了,要是祁大人在,一切都听他的。再说等到了地方,在下自会给您松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