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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临摹。 沈婳音凑上去细瞧,这两张图虽都是女子肖像,站姿角度也相同,但衣饰、发髻却有差别,连年龄都不大一样。 等等! 沈婳音定睛在那张纸上,这画的分明是—— 瑞王不可思议地“哈”了一声,“四哥怎会、怎会……” 就连风流成性的瑞王,也没敢把后半句话说完。 他的四哥怎会……收藏了一张阿音姑娘的肖像! 那发型、那服装、那眉眼,分明就是沈婳音,瑞王不会认错,就连一直被轻纱遮蔽的下半张脸——瑞王惊恐地去打量身边的大活人——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无差别…… 一个尚未娶妻的郎君,收藏了一个在室女的画像,这要传出去,可太有损双方清誉了。何况这郎君是大凉皇四子,这在室女是近身医治的解毒圣手,简直就是话本子里的红粉桥段。 阿音姑娘三天两头往昭王府跑,纵使已极尽低调,也难免会漏出去风声,好在人家行得正坐得直,又是安神医的关门弟子,别人就算知道她与四哥走得近也不敢闲言碎语什么。 可是四哥一幅画放在这儿,算怎么回事?白的也变成黑的了! 瑞王和沈婳音大眼瞪小眼了好半晌,都尴尬到无以开口。 正此时,醇稳清冷的嗓音在两人背后响起:“你们在看什么?” 第37章 行针 楚欢的声音出现得太突兀,连瑞王都唬了一跳,身子一颤,差点把手里的画扯出口子。 “四、四、四哥。” 都结巴成这样了,肯定没干好事,楚欢狐疑地看向他手中之物。 “我没……” 瑞王下意识把画往身后藏,根本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楚欢的脸色寒似玄冰,沉默地直视着瑞王,森然的怒意在墨玉似的眸子里沸腾起来,烫得瑞王一个激灵。 “四、四哥,别、别生气……我、我只是……只是想……”瑞王把画捏得发皱,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半步。 很少见到四哥动真气的时候,哪怕现在的四哥重伤未愈,自小形成的对兄长的敬畏还是使他下意识生出惧意。 四哥卧房的书柜里不乏机要文件,从不许人碰,瑞王也知道那些都是和朝政相关的正经东西,从没故意冒犯过,可是这次,冷不丁一看到沈婳音的容貌,他就热血上头了,不管不顾地翻箱倒柜起来,眼下连烂摊子都没来得及收拾呢,人赃并获。 瑞王想原地爆炸的心都有了,被四哥抓包翻东西不算最坏,最坏的是……撞见了四哥私藏阿音姑娘的画像啊!四哥若心里真有阿音姑娘,这会儿能不恼羞成怒吗? 沈婳音则在楚欢的目光扫过来时,本能地避开了对视,恨不能立刻把面纱戴上。 …… “可曾有人说过,你生得像一个人?” …… 七日前的那句话,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沈婳音始终都没想透。其实说到底,就算昭王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以二人的交情,难道会坏她的事吗?其实不会的。可她就是不希望昭王发现她身上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 她所有自认为阴暗的面,都想在昭王面前藏起来。昭王是在锦绣堆里出生的,又在北疆吃了多年的风沙,就像一块经历过打磨的光洁美玉,兼备质地和色泽,只应照见最好的她。 不知是不是被沈婳音回避的意图惊醒,楚欢羽睫一眨,眼底放纵的怒意就敛起了大半,看着瑞王道:“‘只是想’什么?说。” 屋内家仆眼见兄弟俩有“体己话”要“交流”,十分有眼色地全都退了出去,一个敢留下来遭殃的都没有。 瑞王是深入走过江湖之人,早就锻炼出超乎常人的敏锐,本能的直觉告诉他,四哥不愿在阿音姑娘面前发火。这很容易感同身受,他们这个年龄的男儿,在姑娘家面前自然都想留下好的印象,发火失态这种事,当然能免则免。 瑞王飞速思考着怎样才能把实话交代得比较和平,斟酌着道:“阿、阿音姑娘今日摘了面纱,我、我就想起了那幅美人图。四哥说过,画上之人与阿音姑娘颇像,我、我就想找出来请阿音姑娘品鉴。” 句句不离阿音姑娘,四哥总不能冲人家小姑娘发火吧? 楚欢未置可否,缓缓上前一步,拿住瑞王往身后藏的那张纸。瑞王僵持了片刻,终是放开了手。 “殿下,这张画上的人是谁?” 沈婳音问道。 我的阿音姑奶奶!你居然当面问出来!瑞王当时就想跳窗逃离这水深火热之地,脸都要替四哥红透了! 这该如何遮掩呢?说成谁比较好? 福安公主?佑安公主?或者敬安公主?关键是都不像啊! 楚欢面不改色,将画纸被捏皱的部分一点一点展平。 “是阿音,不像吗?” 沈婳音:“……” 瑞王:“……” 沈婳音艰难地问:“殿下从何人处收来的这幅画像?是哪个登徒子私自描画了我,被殿下抓到了?阿音先谢过殿下为我做主,不知那人现在何处,可有招认原由?” 瑞王一听这话有理,大大松了口气,忙道:“原来是四哥抓到了偷画阿音姑娘之人吗?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 还以为是四哥自己主动收藏的呢。只是这话挑明了说就没意思了,连忙强行转了话头:“我说阿音姑娘怎么天天蒙面,原来竟有如此倾城美色,难怪呢,稍有不甚,这不,就被无礼之人偷窥画了下来,幸而此画被四哥截获,否则万一流传开去,于阿音姑娘的名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