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欢宗女修在修罗场苟命 第53节
江沉阁不觉得她有多可恨,更多觉得她是那么可怜,心上人的一点喜欢她都要机关算尽。 作者有话说: 素琴领盒饭了,就给她最后多一点笔墨吧~另外素琴死后,古雪也才是真正的成长起来。 还是和简介一样,不黑原女主,古雪也不会黑化,她会成为女主的最强助力之一,也是破局的关键。 第七十一章 素琴苦笑道, “当初晏寒英找上我,说只要我帮他让你服下‘缚魂’,你便是我的, 可我没想到他想要是你的命。”染血的手拉住晏怀竹的衣角, 素琴的眼里噙满爱意, “现在想来都是我一厢情愿,你对我一直都是疏远淡漠的。” “江沉阁……你真的好幸福, 幸福得让我妒忌,你不仅得了凌苍子的喜欢,还得了那么多人的喜欢。”她的血已流尽,面色惨淡地遥遥看向江沉阁。 “可是我释然了, 因为从此后我会一直在他心里……”不会再是那个被淡漠疏远对待的云水宗琴仙, 更不会是青梧山脚下毫无记忆点的小师妹。 青梧山脚下,那时的素琴还是初出茅庐的云水宗小师妹, 与师兄师姐们下山历练,却遇到出窍期的高级妖兽,遍体鳞伤之际, 那个水蓝清润的道君从天而降, 秋水剑鸣, 斩杀妖兽拯救他们一命。 她还记得那清风入怀的道君不惧脏污,将泥垢里断了弦的古琴捡起还给她, 并和蔼可亲地说:“修士的武器可不能丢弃,即使它坏了,也是曾经与你并肩作战的战友,救你一命的恩人。” 她想做他的武器, 为他承担致命一击, 身死魂消也无畏…… 抓住衣角的手终究是无力地松开, 掉在冰湖上面晕开血迹。 晏怀竹低下身,手掌轻抚,合上素琴仍睁着看他的眼,低哑道:“对不起……” 他握住江沉阁的手,那么紧。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人,别的人便再进不去了。 怀中之人的体温正渐渐退去,古雪的眼睫上全是眼泪冻成的冰霜,“师尊薨了……” “晏寒英掀起点苍派的内斗,我本欲按照门规将他关押处置,可如今他害死素琴,他的命便任由你发落。” 古雪将素琴平放在湖面上,梳理她散乱的发髻,擦干她脸上的血迹,让她能安详干净地去极乐世界。随后,古雪拿起掉落的残剑,来到晏寒英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晏寒英被云水宗的弟子控制住,他抬头看着上方的古雪,据他所知这位云水宗的小琴仙素有救死扶伤之名,手上从未沾染过血腥。 晏寒英脸上的嘲弄不加掩饰,仿佛在对她说,我杀了你师尊,可心慈手软的你敢杀我吗? 即使如此,古雪眼中噙着冰霜的也只会令人感到冰冷,没有伤害。 她将残剑仍在晏寒英的面前,转身抛下一句:“自戕吧。” 晏寒英突然仰天大笑,在他的笑声中古雪垂眸,指甲掐进掌rou里,她回身拿起残剑毫不犹疑地刺进晏寒英的心脏。 笑声戛然而止,她喘着粗气任剑柄滑落掌心。 眼见晏寒英身死道消,嘉圣长老也颓靡不振,心如死灰。 随着相柳消亡,点苍派的内斗也结束了,余下的门派事物如宗门重建、治疗伤患等,都交由晏怀竹处理。 此次一役点苍派损失惨重,门内弟子死伤众多,被摧毁的建筑不计其数,但好在一切可以重来。 江沉阁和苍霄等人被安排在主峰,晏怀竹便马不停蹄地去处理事务。 靠在银杉树下,江沉阁蓦然听见天道音。 【叮——任务:协助晏怀竹夺回宗主之位。该任务已完成,获得善缘值300点。另外意外斩获上古凶神相柳,额外获得200点善缘值。】 将获得的500善缘值加入蓝色的玉珠里,只见玉珠里的灵髓饱满,手镯上的兰花似吸满灵气,开到最盛。 晏怀竹的好感值已经满了。 江沉阁很久没有进入灵识,此时竟还有一个意外发现。代表苍霄的玉珠里居然有了十分之三分灵髓液。 属实是意外之喜,她不用紧巴巴地去攒善缘值了,就连看苍霄的眼神都温柔许多。 苍霄和相柳打了一架后,消气的同时也消耗不少灵力,此刻趁着主峰浓郁的灵气打坐,运行一个小周天后就见一双潋滟的狐狸眼,含着秋波盯着自己。 此时天光大亮,她一身红衣在皑皑白雪里显得那么秾丽,托腮定定凝着他,一双眼透出的狡黠与雪地里的小狐狸一样灵动。 苍霄吞咽,喉结滚动,“阿阁可是与我想回苍山了?” 江沉阁这才想起她答应过苍霄,借他魔宗人手助晏怀竹重回宗主之位,如今嘉圣长老被剔道根,晏寒英身死,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也到她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江沉阁默了默,“我想给晏怀竹道个别。” 苍霄浅浅的笑容淡了,眉心的纹路烈焰火红。 江沉阁又道:“我并非食言小人,来日方长你又何必急于一时。” 不知是不是江沉阁说的“来日方长”,总之苍霄脸色缓和,笑容更盛。 * 日暮之后,金光洒在细雪上时,晏怀竹回到自己的寝宫,没骨头一样靠在圈椅上,揉着酸痛肿胀的额角,嘉圣和晏寒英留下的烂摊子太大,他就算日夜不眠也不一定能在几日的时间中收拾好。 有的事情急不得,他先把手头最重要的清点幸存人数,治疗伤患,清点宗门库房等事情处理好,好不容易能喘口气,已是日暮时分。 日光渐熄,寝宫里既空旷又昏暗,晏怀竹缓了缓,再睁眼时眉眼间虽然还有疲倦之色,但已是十分清明。 他终于有时间去寻阿阁。 拉开寝宫的门,玉石台阶下一个红色身影静静伫立。 江沉阁率先开口道:“我猜想你在休息,便没有打扰。” 晏怀竹眨了眨眼,似乎有点不敢相信,“阿阁你找我?” “恩,”晏怀竹的一丁点欢喜还没有升起就听她说,“我是来向你辞别的。” 唇角落下弯起的弧度,“你一个人能去哪儿……是因为苍霄吗,你想和他回魔宗?阿阁,魔宗皆非善类,苍山贫瘠苦寒,你为何一定要与他掺和在一起……” 晏怀竹念念叨叨大有不劝住江沉阁就不罢休的趋势,江沉阁不得不打断他,“那也是我的决定。嘉圣受罚,晏寒英已死,如今你再没有什么后顾之忧,宗门中惟你说得算,也不会被长老们掣肘,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听后,晏怀竹却问道:“苍霄是不是胁迫你了?” 江沉阁无奈地看向他,“他好歹救过你。” 忽然觉得与他无法好好说下去,江沉阁甩袖欲走。少年的苦难加上这些年的如履薄冰造就了一个多疑敏感的晏怀竹,他对其他人的好总是心怀顾忌。 “阿阁!”晏怀竹从玉阶上步下来,站在高处看她,总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变得遥远。 “是我想错了,可魔宗毕竟与点苍派势如水火,我也是下意识……”他低声解释道,语气低弱生怕又惹她生气。 忽然,他仿佛忆起什么,“那日在客栈,你出发为我寻药之前,是不是答应了苍霄什么要求……?” 江沉阁面色平静地答道:“没有。”她不想让晏怀竹知晓她和苍霄借人马的事,说到底她都是为了自己,为了能够完成任务获得善缘值。可晏怀竹知晓此事就不一样了,她不想承他的情,再继续纠缠下去。 然而晏怀竹却找到端倪,抽丝剥茧出来,“如果你没有答应苍霄要求,魔宗又为何会屠杀剩余的妖兽群而不对其他人下手呢?”他怔怔道,“我知道你答应他什么了……” 清润的面容上漾起自嘲又显得支离破碎的笑,“若我的宗主之位是你用委曲求全换来的,我宁可不要!” 江沉阁又气又恼,勾心斗角、耗尽心血才得来的宗主之为他怎能说不要就不要! “你想撂担子不干也不是你能决定的。点苍派从建派开始历任宗主皆姓晏,三千年前你初登宗主,几乎所有流淌着晏家血脉的长老都被屠戮。仅存的晏家血脉晏寒英已死,嘉圣也毁了道根,无法修炼,现在除你外还有谁能继承这个位子?” 晏怀竹想不到当初为搬开绊脚石而清除的一干长老,会在数年后的某日反噬自己。他死死捏着拳头,骤然想起一人。 * 玄圃山脉的第八十一峰,灵气枯竭,草木不生,清泉干涸,早已废弃。 踏上自己曾生存了数月的山峰,晏怀竹心中莫名感慨,彼时他还是弱小得连肚子都吃不饱的草芥,如今锦衣宫阙,既是世人眼里的高洁道君又是宗门万人之上的掌门宗主。 江沉阁跟在晏怀竹的身后。此处草木不长,土壤缺失,露出光秃秃的黑褐岩石,他们在一座小小的岩石山前停下,只见晏怀竹掐指念诀,眼前的场景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扭曲,岩石山移开,露出黑黝黝的地洞。 地洞下是长长的台阶,直入地下足有十丈,台阶消失后是一个地底洞xue。 江沉阁从未见过这样的洞xue,比封印她三千年的瑶山还要漆黑,她方一进来就像被如有实质的漆黑掐住喉咙。 洞xue里只有石桌、石椅、石床,岩壁上还有斑驳的刀刻痕迹,一个须发苍白的老者团坐在石床上,若不是神识告诉江沉阁他还活着,否则她一定会认为他是一个石像雕塑。 晏怀竹摘下腰间掌门羽令,丢在他面前,“自由,权势,宗主之位我都还给你。”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开始攻略苍霄,和晏怀竹的苦大仇深不同,阿阁在苍山会过得逍遥快乐得多~ 第七十二章 老人杂草一般的白发里两只眼睛幽幽地看来, 江沉阁不由脊背发发寒,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他仿佛在问为什么? “晏寒英死了,这宗主之位我不要了。”说到后半截话时, 晏怀竹握紧江沉阁的手。 “寒英……死了……?”老人像是只听到前半句话, 一双眼变得呆滞。 忽然, 在死寂的地下洞xue中他猛地拔高音调,刺耳的声音像鸟兽临死前的挣扎鸣叫, “你还是害死了他!你还是害死了他!我儿还是死了……” “他是……”江沉阁转头看向晏怀竹。 晏怀竹颔首,吐出三个字,“晏剑洲。” 晏剑洲居然没死,而是一直被困在丹心山荒芜的第八十一峰。 江沉阁看去, 面前的人哪里还有半分前任宗主的模样, 须发又长又白,衣衫破烂堪堪蔽体, 浑身脏污散出臭味,怪不得他起初没有任何反应,提及晏寒英时才“活”了过来。 “是你将他关在这儿的……?”江沉阁咬唇,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暗无天日、失去自由的滋味。 晏怀竹急于解释, “不, 不是……当初他将宗主之位传给我后,自己在此处画地为牢, 我曾多次劝说不得,也只能由着他去。” 他是恨晏剑洲,可这恨意在晏剑洲传位给自己,并且画地为牢、不问世事, 在地底洞xue隐居三千年后, 已经消淡得差不多了。他们的身体里流着一部分相同的血脉, 他还没有狠心至此。 江沉阁忍不住道:“晏寒英掀起宗门内斗,点沧派几乎全灭,他还想取晏怀竹的命。他们都是你的儿子,一死一伤,在你眼里就只有晏寒英吗?” 晏剑洲发出古怪的笑声,“谁说晏怀竹是我的儿子?” 江沉阁却觉得他疯了,他被晏寒英的死刺|激得六亲不认。 晏剑洲却仿佛豁出去了一般,突然暴起喊叫道:“你娘就是个贱|人!勾引了我,又勾引了大哥!你就是个野种!” 江沉阁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一个水蓝色的影子一闪而过,晏怀竹拽住晏剑洲的衣襟,“你!什么意思!” 晏剑洲的脸涨成猪肝色,眼角猩红的晏怀竹却并未察觉,江沉阁眼见情况不对,她迫使晏怀竹松手。 江沉阁紧抓着晏怀竹的右手手腕不放,一方面是担心他,给他安慰,另一方面也是阻止了他失掉分寸害死晏剑洲,那样就再问不出什么了。 “你说清楚。”江沉阁冷静地对晏剑洲道。 晏剑洲跌在石床角落,捂着脖子,“咳咳……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