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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和闭起了双眼,胸膛剧烈地起伏,“假惺惺的中原人,你不用在此挑拨,我便是死在这里,草原的苍鹰也会带我回巍峨圣洁的雪山!” “圣亲王为北蛮殚精竭虑,最终却被北蛮王驱逐,我等虽各为其主,却也不愿看到忠臣如此下场。说到底,你也不过是被人利用而已,更不要说二十一年前那张大战了。” 听到利用,也和忽地睁开眼,“你们想要什么?” “二十一年前的真相!” “哈哈!”也和笑了起来,“你们不也是想要利用我?” “不,我们只是让你知道,你不是只有一条路可走,若是说了,说不得你还有命留着在圣上面前同达尔特辩个是非对错。” “不用辩,出兵就是我的主意,这不也正是你们大周皇帝想要我做的吗?说到底,最为阴险狡诈的便是你们的皇帝!” “不想活了?” 昌平候见也和依旧出言不逊,刀背咚地一声敲在了他的头上。 “你!”也和怒睁双目,咬牙切齿。 “圣亲王还是仔细想想,你的伤势不轻,若是想活,还是快些决定吧!” 也和盯着昌平候看了半天,终究垂下头去,“我并不怕死,可是我要当面问问他,为何如此对我!” 他转头看向顾潜,“要我说也可以!不过,你们得先给我看伤!” 昌平候的刀往他脖子上压了压,“你个阶下囚还敢跟老子提条件!你就是不说,老子也有办法知道!” 也和的脖子上渗出一条细细的血痕,他看着昌平候眼里的恨,摊平了四肢,“我不知那人来历,只知他是中原人,跟你们的太子有深仇大恨。” “不知来历你就这么相信他?也和老贼,到现在你还想骗我!” “我为何要骗你!那人先后送了三次你们的行军路线和作战计划,每一次都准确无误,我为什么不信?我只恨当时未能早信了这人的话,不然,我们哪里还会败!” 两人俱是一惊。 沈熙守到半夜,终究抵挡不住,被沈怀旭劝着回去睡了。 第二日一早,她出了营帐直奔大帐,却见只墨棋一人守在帐外,略奇了奇,正要上前问一句,就见墨棋已将门帘掀开。 她看了他一眼,抬脚跨了进去。 大帐内别无旁人,只顾潜一人坐在案后,昌平候却不见踪影。 “祖父呢?” 顾潜见她进来,起身上前,“也和交代的内关重大,候爷已连夜回京向圣上禀告。” 见她皱眉,他忙道,“放心,侯爷会绕开陕西,从大同入关。” 沈熙听他说大同,很快反应过来。 沈砚的夫君杨翰山是大同总兵,昌平候叛国投敌的消息一出,他便让人给圣上递了折子,为昌平候鸣冤,可惜折子到了兵部,就被拦了下来。 昌平候从他那里入关自然不会有阻碍,之后再由他出兵护送,想来也不会有问题,可入关之前的路并不好走,向东便是鞑靼,如今两国尚在对战,万一遇上,想到此,她转头问道,“祖父带了多少人?” “除他身边的近卫外,另带了五十名兵士。据先前得来的消息,鞑靼内部对于此次出兵意见不一,九个首领最后决定出兵的只有三人。 其中,态度最为坚决的鲁鲁达尔已在宋城被侯爷射死,剩下一人重伤被俘,一人正被刘都尉追杀,想来也顾不上再去找侯爷的麻烦了。其他部落知道消息,只怕更不会轻易与我大周为敌。” 沈熙也是从出京后方才关注战事,对朝堂更是一知半解,如今听他这么说,总算稍稍放了心。 「也和他」,她想问问也和说了什么。但一想到能让昌平候连夜出发,定然事情不小,自然不能轻易对人言,便也就不再继续问了。 顾潜见她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立刻明白了她想问的话。 她虽年纪小,却比常人明事理,知分寸,懂进退,可看着这样的她,他突然有些心疼。 自己幼时也常被人赞少年老成,进退合宜,可没人知道,他那些老成持重的背后又背负着怎样的期望与压力,自己尚且如此,何况是她。 他向前一步,弯腰凑近她耳边,轻声道,“朝中有人欲对太子不利,突尔兀都与侯爷被杀一事皆与此人有关。” 他身上的冷香不再,只剩了年轻男子身上特有的气息,混着连日奔波留下的汗味以及草原尘土的味道,充满着原始的野性与力量。 温柔低沉的嗓音伴着暖风送入她的耳中,她只觉一阵绵软酥麻从耳蜗回旋迅速蔓延至心底。 她不自觉地转头去看,不曾想,顾潜正好也转过头来,温热的嘴唇擦过她尚带着几分凉意的脸颊,仿若一片丝羽划过寂静的水面,留下层层涟漪。 她抬头看去,男人已经直起身,见她看过来,立刻转开眼,红云掠至耳后,“失礼了!” 话说完,却又回过头来看她,眼中带着几分羞涩,忐忑而执着。 她抬眼看去,眉眼弯起,浅笑出声,“无妨!” 不在乎她的出身,不在意她的过往,愿意给她平等的尊重,这样的男子,她愿试着携手,便是错了,她也不悔。 顾潜看着她眼里的光,嘴上的笑,彷徨不安了数日的心终于落定,也跟着弯起了唇角,剩下的全是满足和安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