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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琎没法儿澄清,他要否认的话会显得他们更可疑,孟哥了解他,他休假时间单独和一个姑娘外出,说不是他对象更会惹他猜疑。尽管再次被误会了他和周轶的关系他心里有点不自在,但此刻也只能按下不表。 孟哥拍拍他的肩,脸上露出老父亲般欣慰的笑:“不错,‘大家小家’都要顾到。” 丁琎唯有缄默,倒是周轶羞涩地笑了下。 她可不是会露出这种小女儿作态的女人,丁琎由此确定她就是在拿他逗闷子,她近两日的所作所为所言所讲不过是想戏弄下他,他要是当真就成傻子了。 “你们昨晚被困这儿了?”孟哥问。 丁琎点头:“雪下得大,路不好走。” 孟哥露在外面的一只眼睛瞅着丁琎,调侃他:“没调查清楚就上路,这可不像是你以往的作风,果然和人姑娘在一起就犯糊涂了。” 丁琎无从辩解只能笑笑,他总不能说他就是故意赶着这场雪上路的。 除雪车已经开始工作了,那些官兵也人手一把铁锹在铲除路边的积雪,孟哥还有工作在身也就不和丁琎多聊,很快就转身投入了现场指挥工作中。 这会儿天色亮了一度,原上的风也消停了些,暴雪虽然停了,但人在外面仍是觉得冷的。 周轶跟在丁琎身边往回走,她扯紧自己的风衣外套,呼吸间呵出了缕缕白气:“孟哥是你的队友,也是特种兵?” 丁琎“嗯”了声。 “那他怎么——”周轶打住,觉得自己不应该多问。 丁琎倒没觉得有什么,这也不是队里的机密,隔了两秒他说:“我进队第二年他就退队了。” 周轶问:“因为他的眼睛?” “嗯。”丁琎回忆着,语气有些沉重,“他的眼睛在一次任务中被敌人刺瞎了。” 孟哥退队前是队里一名出色的狙击手,丁琎和陆谏都曾受过他的指导,他们可以说是良师益友。那次外出执行A级任务的队员包括孟哥都是“雪豹”里的大前辈,是作战经验丰富的老兵,任务失败是队里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这次失败重创了“雪豹”,孟哥是唯一幸存的人,可也失去了一只眼睛,这对狙击手来说是致命的。 消息传回队里时,举队震惊,那阵子低压像是笼罩了整座“北界山”,全队上下每个人都情绪不佳。 孟哥受伤后丁琎和陆谏一起去看望过他,即使参军多年有着极为强大的心理抗压能力,队友牺牲和单眼失明对他的打击仍然很大,丁琎亲眼见过他在病床上消沉了一段时间,等他从军医院出来后他就主动提出了退队申请。 “雪豹”作为一支特种部队,要的是尖兵里的尖兵,无论生理还是心理,只要有缺陷就没办法继续留下。 孟哥离队那天,丁琎和陆谏一起去送他,他对他们俩说的一番话他至今记忆犹新。 他说他从不后悔从军这个决定,也不后悔加入“雪豹”,如果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还是会毅然地戴上军徽,把生命奉献给祖国,他相信那些牺牲的队友也不会言悔。他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在这条光荣的荆棘路上继续走下去,他希望他们俩能扛过重任,成为“雪豹”的顶梁柱,肩负起保家卫国的使命,不负这一身戎装。 丁琎和陆谏从军校毕业被分到地方部队上没多久就被招进了特种部队,被选进“雪豹”是对他们能力的一种肯定,对此他们是兴奋的、是骄傲的,他们是初生牛犊没有过担忧和恐惧。孟哥的这一席话给了他们很大的启悟,那时他们进队才一年,队里还没让他们执行过A级任务,他们刻苦训练时时期待着能尽快一试身手。 他们那时还太年轻,没能看到荣誉背后的流血牺牲,没能明白这身军装真正承载着的重量和自己肩上应扛起的责任。 那晚丁琎和陆谏在训练场不要命地练了一晚,清晨大汗淋漓之际,他们一起躺在训练场上,看着北界山的天空由灰转白,心里头霾云渐散,彼此的信念更加清晰坚定。 那天过后,他们才成为真正的特战兵。 丁琎讲述孟哥的故事时周轶听得很认真,这样的故事从他口中说出来远比在书上影视剧上看到的都还要真实,还要有冲击力。 她心里头有点感触,想起时代发展的今天,越来越多人追求个人主义,甚至认为放弃个人主义去为集体主义做贡献,牺牲小我成全大我是迂腐、是愚蠢、是圣母甚至是被洗脑过的行为,这种莫名的优越感其实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周轶想,追求个性化无可厚非,但那些牺牲自身利益为集体的人也并不可笑,相反,他们令人敬佩。 这一点,是许多人包括她在内都需要反省的。 片刻后,周轶问他:“你后悔过吗?” 丁琎回答得毫不犹豫:“没有。” 周轶一点都不意外,她回想起了以前:“我也问过陆谏这个问题,他的回答和你一样。” 丁琎低头看她,周轶接着说:“其实他和我说要报考军校的时候我是不能理解的。” 她抬头,眼里有些释然:“现在好像有点懂了。” 这话到了丁琎耳朵里又听出了其它的信息,他和陆谏同龄,周轶比他们小个三岁,陆谏进军校时她也不过才十六岁,而更早的时候他们就认识了。 这么多年的感情她当真说放弃就放弃,一点留恋都没有,也不想挽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