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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渊侧目,他眼里的疑惑李槿秀不是没看见,但她故意挪开了视线装作没看见。 她不可能一直依靠别人。 如果一定要说她的亲生父母到底教会了她什么。 那一定就是这句话。 永远不要依靠别人。 所以她坚持在每一件事发生的时候自己先上,她要确保,确保有一天即使不靠别人,她也有独立生活下去的能力。 这世上哪有什么事或者人能有永远,今晚大家还在一起吃吃喝喝,明天几句话不合就分崩离析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情。 李槿秀离开之前,从卧室里拖出来了一床棉被,盖在了尸体上。 她没有那么善良,做不到抱着这具陌生人的尸体到楼下给埋葬了。 可她又没有那么恶毒,做不到对这个可怜的受害者熟视无睹。 所以她掩人耳目一般给尸体盖上了一床棉被。 然后李槿秀就再也忍不住夺门而出,门关上以后她忍不住又弯着腰干呕起来,可是胃里的东西早就在之前吐了个干净,这会除了一点酸水什么都吐不出来。 她早该猜到的,已经过去好几个月,城里没有哪户人家没事干会囤那么多粮食的,除非本来就是干饮食的或者早有准备。 要不然就只能靠自己抢别人家的,可过去这么久,又遭遇了几次停电,各家的米面可能还有一点,rou类是真的很难留到现在。 再加上时间越久,想再从哪家抢到东西的可能性就越低。 但是…但是这人,总比粮食多。 “呕。” 想到这里李槿秀弯下腰只觉得恶心。 自从末世以来,她就不怎么出门,平时只在网上了解外头的情况,万万没想到,就像影视作品撸笑说的那句一样。 现实永远比你想象的可怕。 平安回到家的李槿秀反锁上大门,早上打下来的几桶雪,已经融化成水。 她丢下那把西瓜刀,打算先烧点水洗个澡冷静一下。 热水流过皮肤,好像把那些血腥恶心的场景一起洗刷干净了。 但直到晚上闭上眼睛,那每一幕场景都无比清晰得浮现在她脑海里时。 李槿秀才发现这种负面影响根本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容易清除。 以她的思维,她挺想不明白的。 因为虽然这半年的天灾是接连不断的,可是每一次灾难过后国家都有在努力进行救援。 并不是说没有人管,也不是说食物短缺到闹饥荒的地步,只是说比起以前要差一些。 所以为什么? 为什么要去吃人? 李槿秀捂住嘴,强压下了那股恶心的劲头。 她想不明白,一直到后半夜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 她忽然释然了,她为什么要纠结这个问题,她不能理解这些吃人的家伙的想法,同样的,那些吃人的家伙也不能理解她的想法。 有些人本来就不配做人,便是和平年代都有这样的人,何况是现在秩序更为薄弱的末世。 只能说管理秩序的薄弱,放大了这些人心底压抑的恶。 李槿秀低迷了两天以后,开始把重心放在了收稻谷上。 黄色的稻穗压弯了水稻的根茎,有些稻穗太重,根茎支撑不住就直接浸入了水里。 这一片稻田不大,站在它的旁边,却让李槿秀想起了以前小时候在老家每到丰收季节都能看见的那一片波澜壮阔的稻海。 那时候讲究稻鱼共生,各家各户的稻田里都养有稻花鱼。 稻谷成熟的时候会抓一次稻花鱼,有些人家会把鱼全部抓光拿去做腌鱼,有些人家则不会,他们会留下较小的鱼苗,等过上一段时间,气温更冷一些后再来抓一次。 抓稻花鱼最高兴的要数各家的孩子,在那会,能吃上rou的每一个日子都值得庆祝。 可比起稻花鱼,让李槿秀更惦记的是新米打的米糍粑。 因为稻花鱼一般落不到她们嘴里,李父李母会挑着新鲜的稻花鱼挑到市里去卖掉。 她们三姐妹只能闻着别人家的煎鱼的香味和阖家团圆的笑声。 唯有新米打的糍粑能被她们吃进嘴巴里,新收回来的稻谷,要先晾干水分再脱壳,新米洗过直接上锅蒸熟,米饭扔进木头做的臼里,全靠人力一下一下捶打,改变米饭的口感。 新鲜打出来的糍糕直接吃的话会有点粘牙,但是忽悠下隔壁家的小孙子,让他回家偷点红糖和油出来。 糍粑放进油锅煎到定型,红糖在油锅里融开,洒进糍粑上,焦香甜脆。 回想起这些,李槿秀的心情轻松了不少。 屋里没有镰刀,只能拿菜刀和水果刀这样一点点去割。 幸好这块地也不大,她们两个人花了不到一个钟时间就干完了。 接下来就是把这些水稻上头的稻穗和它的根茎给分开。 以前在老家一般是用甩稻的老法子,就是找个大筐子,人站在边上抓着一大把水稻,有稻穗的那头甩在筐子上,因为惯性这些稻穗就会被甩下来,掉进筐里。 但是现在在这里,李槿秀她没有那么大的一个筐。 所以她选了了个傻办法,直接抓着在地上摔,等掉得差不多了再用手去捋下来,这些刚收获的稻谷得先晒干水分。 鉴于外面也没有太阳,而且现在只有大厅开着供暖,她就干脆把它们扔在地上不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