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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红的花瓣挡住了碧雪剑的攻势。剑锋方向偏了半寸,擦着那无声无息出现在离暮雪房里的人脖颈而过,然后又回旋被离暮雪握在掌中。 “是你?” 看到对方的打扮,离暮雪眼睛眯了一眯,面色更冷。 来人一身玄黑劲装,罩着同色斗篷,将脸遮得严严实实。然而白天已经交过手,所以离暮雪一眼便认出他就是那个在暴风雨阵里跟她抢夺麒麟血的人。 只不过之前他出手的是金色的彼岸花,此刻却用了红色的,跟他苍白的手一对照,如血似的,既妖诡又邪魅。 帽檐边缘被剑气割破了个口子。但凡他刚才反应慢一步,此时他的脑袋多半就和身子分了家。 够狠的。 来人心道。 他抬手捏了下帽檐上的这道缺口,嘴角轻轻一勾,随即抬起头来。 “身手不错。” 看着五步之外的离暮雪,他开口说道。声音低沉,带着一点奇特的喑哑。 昏黄的烛光下,他的肤色透着一股病态的白,眼窝深陷,凤目狭长如钩,鹰一般的,冰冷又锐利。 算得上是俊美的一副相貌,但可惜肤色太过苍白,浅淡的唇色便被衬得像是噬过血未擦拭干净的残红,再配上他手中鲜艳的彼岸花,让他整个人都带着一股阴冷的妖邪之感。 他挑着唇,似笑非笑地盯着神色冰冷的握着剑的离暮雪,旋转两指间的花朵,缓缓道:“不愧是离啸山的女儿。” 第35章 魔修(修) 变态。 听对方开口就道出她的身份, 离暮雪眼中越加警惕。原著中似乎没有写到眼前这号人物,但他们两次交手,虽然过的招数不多, 可她能察觉到对方的实力跟她差不了太多。 按照道理, 这样一个人不应该寂寂无名才对,甚至在原主的记忆当中都没有任何与他相关的内容。 除非…… 她仔细端详了对方一翻。 他的身量很高,比她身边的所有人都要高出一截,可能也就只有一个步燕青可以跟他比上一比了。但有这样的个头却并不似步燕青一般肌rou虬结, 衣料遮掩下肢干劲瘦。他身上装束简单, 衣角边缘只简单绣了一圈暗金线,没有任何繁复的花纹。倒是从颈侧垂挂下来的一股头发, 发尾穿了一颗奇楠珠, 不像是中原人的打扮。 离暮雪的目光落在他右手指间的那朵红色彼岸花上。 开在黄泉路上的花,寓意不详。正常人不至于时刻将它带在身上, 更不会拿它来当御敌兵器。再加上他在提起离啸山时的轻慢语气,离暮雪唯一能想到的解释就只有一个。 “魔修。” 她道。 被揭穿了身份,来人只挑了下眉,说不上是意外还是不意外。 他抬步朝离暮雪走去,半眯着眼打量着她。“外界都传离啸山的女儿空有一张漂亮皮囊,实则是个修为低下的废物,却不知你原是扮猪吃老虎, 藏得可够深的。” 离暮雪眉心一动, 提剑指住了他的心脉:“别动。” 对方脚步一顿, 垂眸扫视着抵在自己心口上的冰冷剑锋。哪怕性命遭受威胁,他唇角的那抹似是而非的笑意也并不减。 “这么紧张?怕我会吃了你么?” 离暮雪却并不理睬他的调侃。 她至今虽是第一次跟魔修打交道,但听过的有关他们的事迹却不少。杀人灭门,无恶不作, 十足的反派。加之原著中,原主又是被魔修掳走,遭受了一系列惨无人道的对待,所以离暮雪虽说对他们谈不上多厌恶,但观感实也一般。 手段残忍,生性变态,这是她对魔修的统一盖论。 加之又有白天争夺机缘一事在前,交手之时这人可是招招直取她命门,梁子早结下了。此刻特意出现在她房里,用心不可谓不可疑。 剑锋往前更近了一分,离暮雪看着他,冷道:“姓名。” 对方轻笑,左手食指在剑刃之下一抵,指尖瞬间印出一道血痕来。他不甚在意地搓了一下上头的血珠,逗弄似的挑了挑眉,跟离暮雪道:“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不笑的样子一点都不可爱。” 离暮雪目光一凛:“找死!” 她身形一错,碧雪剑直取对方咽喉而去。 然而对方虽然满嘴轻佻,实际却早有防备。离暮雪的剑势去得快,他也即时便往后侧让一步偏头闪躲开了。冰冷剑刃映照出他眼中锋芒,他右手曲起二指往身侧一甩,彼岸花的花瓣旋转着散开,如同纷扬血雾在空中弥漫,尽数叮叮当当打在碧雪剑上。 转瞬之间两人就过了十几招。 高大的身子在身后覆出一片阴影,离暮雪弃剑旋身,一掌朝他打去。强劲灵力掀飞对方身上斗篷,轰然撞在窗上。两扇窗户被灵力打碎,往外掉落砸在了后院地面,带起巨响。 碧雪剑在身后盘旋一圈,再次被她握进左手。 两人位置调了个个儿。 那人侧身立于窗前,容貌妖诡,黑袍肃杀。彼岸花在他苍白指间聚拢成朵,颜色越加鲜艳如血。 隔壁几间屋子响起了开门的声音,一行人脚步匆匆赶来。步燕青哐哐在门外敲了两声,担忧地喊道:“师姐!发生什么事了?” 血液顺着垂在身侧的右手手背滑落,跟彼岸花的颜色融为一体。花瓣浴血,看起来比之前更加娇艳了一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