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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师叔:……看来这次多少有点过头了。 庄师伯:嗯。 于是两位长老又找来了另几个老伙计,守在演武场上修了整整一天才把这阵法从场地剥离,非常劳苦。 离暮雪虽然在最后帅气地赢下了比试,但水行之力长时间加身, 到底还是对她的内耗太大了。强撑着回了住处后, 她当即一道法印拍在了门上就睡了个天昏地暗,连着两日都没动静的那种。导致玉云琅和陶蓁、林苍陆二人叫她叫不应进门又进不去, 心急如焚地在她房门外轮守, 熬了三对大黑眼圈。 纷乱的梦做了一堆。一时又站在了大雪纷纷的山门口,看着被折磨得没了人形的人不着寸缕地躺在那儿, 逐渐被积雪覆盖;一时又是来了一场熊熊燃烧的大火,将整片天空都染上了灼烈艳诡的红;一时她看到了在山花烂漫中相拥的叶重北与玉云琅二人,一时她又被戴着黑斗篷的人拉入了尸山滋养的彼岸花丛,转身四顾,满头白发的裴子夜正从漫漫风雪里走过来,悲凉地哑笑着,叫她:“师姐……” 当被离啸山硬生生从梦境里拖出来的时候, 离暮雪正在驯服威猛不可一世的神兽麒麟, 眼见着快将对方打趴下了, 一个惊雷炸响,让她的动作倏然停顿了一下。再看,麒麟已经张开血盆大口咬向了她的脖子。 离暮雪心脏猛地一紧,一拳打了出去。 “啊呜——!” 赤红的一团毛球从床榻里头被大力扔了出来, 正正朝着站在床头唤女儿起床的玹瑛城掌门的脸而去。离啸山吃了一惊,后退两步才伸手将这毛东西拎住了,趁屋外探头探脑的几个小的跨进门来之前,反手“哐”地在门上拍了道法印,把玉云琅三人又一次拍在了外头。 “嗷!” 林苍陆号了一嗓子,泪眼朦胧地捂着鼻子蹲了下去,一边流着鼻血一边暗恨自己凑得太快,无辜负伤。 玉云琅和陶蓁被吓得当即不敢动了。 离暮雪已经在床上坐起来了,脸色阴沉地盯着出现在自己屋里的老父亲,脑袋还有点昏,但并不妨碍她将空气都变成了死亡的暗潮。 起床气非常严重。 “乖女儿,醒啦?”离啸山讨好地跟离暮雪笑笑,慈祥堆起皱纹,半点没有对外示人的第一大派掌门人的威严。 他手里还拎着红色毛球的后颈,心想着女儿虽然长这么大了,但喜欢养小宠物的这点爱好倒是一点没变。一边如是想,一边又将手中这小崽子提起来晃了晃。只是待看清了这是个什么东西后,饶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也骤然脸色大变,觉得自己怕不是得疯了! 离啸山怀疑又震惊地问:“这!这不是!它——哪儿抓来的?!” 小宠物个屁!这他娘分明是神兽麒麟的崽!联想到神兽跟他们修仙人之间的实力鸿沟——狗东西这是趁人熟睡不备对他宝贝女儿做了什么?! 老父亲一时气血上涌差点当场飞升,幸好理智尚存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想法多少有点过于荒唐,才不至于冲出门去疯狂弑神。他只稍许平复了一下心情,又将手中浑身红毛的小兽崽拎着转了个面,用灵力在它身上探了一遍,皱起眉头:“灵力深不可测,但还不得其用,也确实是只幼崽。” 换言之,又弱小又菜,屁用不顶。 他试探着问:“女儿啊,莫非……你们先前遇到的那只麒麟,便是它?” 然而若真是手里这只崽,又怎会让他们几人联手都还不敌,又怎能威武地跟蛟大战一场? 修真界第一人离掌门第一次感到十分迷惑。 被强行吵醒的混沌空茫感已经散去,离暮雪这才看明白了在离啸山手里蔫哒哒的麒麟崽生无可恋的表情,看到了它幽怨朝自己扫过来的一眼。 它只是见她一动不动睡了两天,怕她可能死了,这才勉为其难从百宝袋里出来了一下尝试着唤醒她。结果才刚在她肩上拱了两下,这人也不知道梦到了啥,一把就掐住了它的脑袋将它一通搓圆捏扁。它根本没法从她的魔爪中逃出,折腾得筋疲力尽以至于放弃挣扎,就被她掐着后颈压在了床板上。然后这老头就进来了,笑眯眯地背着手,站在床头一声又一声地叫“雪儿”,跟只复声鸟一样。 于是它就被正在做不知道什么大梦的人作为武器扔了出去。 就一个字,冤。 又冤又惨,就该得到一大包桂花糖炒栗子作为赔礼的那种。 离暮雪:“……” 她真的有点睡懵了。 师姐难得的开始自我反省,一边反省着一边将麒麟崽从离啸山手里夺了回来,面无表情往百宝袋里一塞束上口,说:“不是那只。它是自己跟来的。” 离啸山看着愤怒的麒麟崽在百宝袋里挣扎出丁零当啷的声音试图再次出来,然后就被离暮雪一掌拍没了嚣张气焰,默默将想问的那句“为何会跟着你”咽了回去。 别问,问就是他女儿人格魅力强大。 反正绝对不是被强行扣留下来的就对了。 虽然离暮雪冷着脸完全不打算多解释一句麒麟崽被她暗自装在百宝袋里的缘由,也不打算将这只多半和大机缘相关的小东西交出去,但女儿奴老父亲很快就消化掉了“自家女儿身上带了只小神兽”这一令整个修真界为之地震的惊悚事实,并叮嘱道:“它既愿意主动跟着你,想来是冥冥之中确定的缘分。只不过如今,机缘的具体情况未明,你还是要将它藏好,可不能再随意将它丢出来了,免得引来危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