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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一会儿缠斗的工夫,花容的脖子顶上已经重新长出了下巴,相信没再多久就能有鼻子有眼地长全了。 四周充斥的血腥气让离暮雪有些受不了了。她的面色越加冻人,出招也变得更狠。然而无论他们将花容的手臂砍断几回,它们都能飞快地再次长回来,让三人根本无法靠近她分毫。 花和树之类的妖最烦人的就是枝条再生这一点,要是跟它们就这样缠斗,只怕是再打上十天半个月也结束不了,最后只能把自己给耗死。 必须要找出她的弱点来。 离暮雪三人一边躲避着随时会掉在自己身上的人rou碎末,一边费心观察着花容杵在原地的那具无头身。 忽然他们三人俱是神情一动。 既是枝叶不行,那就断她根部! 打了这么久,只有花容的双腿自始至终都没有朝他们攻击过来过,多半她的腿就是这花妖的根须所在! 想到这里,离暮雪朝裴子夜和洛星渊一瞥,寒声道:“速战速决。” 下一刻,碧雪剑上凝出寒霜。离暮雪不再去格挡那两条张扬的手臂,只握住剑柄猛然朝前挥出一道剑气—— 寒气裹上花容的两臂,一直蔓延到她的胸口,将她半个身子都冻了起来。 裴子夜的折扇在空中旋出重影,扫开了那些掉落而来的rou块,没有让它们玷污离暮雪的一片衣角。 离暮雪就势当空一抓。裹着花容身子的冰块骤然炸裂。 而洛星渊等的就是这一刻。 在冰块炸开的瞬间,他急速朝着还没来得及反应的余下半个花容的身子掠了过去。破晓剑剑光一闪,在炸开的冰块碎成屑并飘落地面的时候,他已经收剑站回了离暮雪身后。 上半个身子炸裂带起的力道不小。 花容的两条腿诡异地晃荡了几下,随即从脚踝处开始断裂,一直断成了六截摔在了地面上。 骨rou很快干瘪枯败下去,这一次再没有重新生长起来。 只是花容的断腿干枯后并不是和她的脑袋一样依旧是个整块,反倒变成了薄薄的一层,像是几片破布一样,看起来多少带点异常。 但没奈何经过了这一场打斗,屋子里到处都是碎成了末末的血rou,完全没有能够下脚的地儿。玹瑛城弟子自小被教导“身净方能心净”,首席弟子们这把年纪了自然尤甚。 三人无一人愿意进去查看究竟,于是只能退而求其次施法将那几片破布似的玩意儿给取了出来。 黄色半透明的几片东西被扔在外头地上。光线一照,纹路清晰,只消一眼便能辨认出它们究竟是什么。 “人-皮。”裴子夜淡声道,微微蹙了下眉。“她是个人-皮俑。” 几片久远的人皮里头裹着两段黄白根须。离暮雪垂眼看着,不免冷嗤了声:“以整副人-皮为躯壳,难怪察觉不到一丝妖气。” 还是魍魉谷少谷主自小碰到的阴间玩意儿多一些,心理素质也要更加强大一点。 洛星渊半蹲下身,伸手虚虚在人-皮上面一探,又冷着脸在那两段根须上观察了半晌,方抬起头来跟离暮雪和裴子夜道:“受益者不是她,而且——”他站起身,眼底有些肃穆,“她只是一段分枝。” 花容方才在屋里啃食了那些人,哪怕此刻已经被消灭,身上也应该还会残留被害者的灵力,没道理这么快就什么都探查不到了。除非,是这些灵力供养的是另外的人,她只是一个工具而已。 有些花木的分枝落地也能生根。人-皮里头的这两段根须颜色黄白,可见是新长出来不久。那么,花容既然只是一段分枝,想来便是她取得的养料都供给了主枝。 至于这主枝是谁……三人的心中即时都已有了答案。 *** 彼时游行队伍路过的那条街上已经乱了套。 在空中飞得好好的蝶鸟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惊吓,忽然就不按照路线规律地前行了。鸟儿们扑腾着翅膀嘶鸣着往四周乱窜,有一时辨认不清方向相撞在一起的,羽毛和鸟屎一起纷乱掉落。蝴蝶也被打死挤死了许多,落到人群之中,在他们的脚下被踩成了点点泥斑。 成百上千的飞鸟盘踞在头顶乱飞,把游行队伍中的镇民都吓得不轻。一时间又是尖叫的又是躲避的,本就拥挤的街道霎时间乱成了一锅粥。 拉着车架的六匹白马也在sao乱之中受了惊,驾车的人拉它们不住,眼睁睁看着领头的两匹挣断了牵引的缰绳冲进了人群中,一下踩死了好几个摔倒的人,引得惊惶更甚。 叶重北与西岐鸣几人一直留在此处观察着春娘。此时见马车颠簸,坐在里头的春娘也被摔得东倒西歪,他们的神情都有些变动。 “大师兄,我们要不要下去救人啊?” 混乱造成踩踏之事频发,那些丧命在他人脚下的人都被踩得血rou模糊,甚至还有跟大人冲散了的孩子坐在地上哇哇大哭,再不将之救起多半也得丢了命。修仙正道历来以守护苍生为己任,西岐鸣几个年纪轻的看到底下的惨状心下不忍,一个个都握紧了手中之剑。 “不必。”叶重北却像是并未将这伤亡惨重的一幕放在心上,依旧是神色淡漠地只盯着车架里的人,“秘境之中一切皆为假,我们的目的不是这些无关紧要的人。” “可是——” 叶重北眉头不耐烦地皱了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