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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男人似乎身体都不太行。”萧寂眯着眼睛回想自醒来到回家这一路看到的人,缓缓开口,“看着像是都活不长。” 他这个“刘二郎”模样已经算是孱弱了,但好歹还能跑能走,也不觉得有什么不适症状。但今日在路上见到的那些男人却有好些都如同患有疾病,走两步便要咳几声,细细的半捆柴背在身上就能压弯他们的腰。 离暮雪默默地将这个情况记进了心里。只不过他们如今对这里的一切所知甚少,她也不能确定这个现象跟他们要破解的困局是否有关联。 萧寂又把刘母跟他提到的有关送离暮雪去给王老爷的儿子配冥婚的起因经过都讲了一遍。他的本意是想提醒离暮雪小心这个家里的人,但离暮雪沉思了半天,问的却是:“你说你之前拒绝了好几遍,但你娘却一意让你来我这里?” 萧寂默默一哽,撇清关系:“……刘二郎他娘。” 只不过经离暮雪一提醒,他也品出其中不对劲的地方来了。 ——是啊,明明一开始刘母是不赞成他跟“阿离”接触的。但后来却是无论他反对多少回,她都一意孤行地安排了今晚这一出。哪怕他表现得与“刘二郎”有诸多违和,哪怕他表示他对这个疯了的表妹半点兴趣都没有,她依然联合孙钱氏计划了这一切。 就好像……这是她必须要做的一件事情一样。 再仔细想来,其实不止是刘母一人有这种“自顾自”的表现。那个老头“舅姥爷”,还有领着他回来的大婶,都是在他一句回应都没给的情况下就说了做了一大堆,仿佛是要把所有该告诉他的信息都告诉他。 萧寂一边思考着,一边缓缓道:“你是认为,我们此刻所在的这个异境,冥冥之中自有力量控制着事情的走向,而其中的这些人,都在照着特定的安排走?” “没错。”离暮雪点了点头,“好似一个故事,已经设定好了台词与行为轨迹,所有人都需要按照确定的情节来演。” 就如同她穿到这个书中世界一样。 唯一不同的一点只在于,她对这个地方要开展的剧情一无所知。所以才导致她跟萧寂二人虽然保有自我意识,却并不能够改变什么。 “照这样说,你我做得再多岂非都是无用功?” “不尽然。”离暮雪轻蹙着眉头,提醒道,“别忘了,我们首先是在蜃景秘境之中。秘境内,无论再开出多少小世界,都只算是历练。”既然是历练,那就定然会需要他们做些什么去破局,不会是个没有生门的死循环。 而像这种故事性强的小世界,随着情节逐渐展开,一切都会慢慢清楚起来。 只不过恰恰也正是这种等着未知命运逼近的心情最为令人焦灼不安。毕竟没有人愿意把性命交给别人去安排——尤其是她和萧寂这种在现实世界里豪横惯了的。 “看来目前最好的做法就是什么都先不做了。”萧寂双眼眯了眯,心下明显感到有些窝火。 他起身在屋里踱了几步,好一会儿后才转身回来问离暮雪:“对了,你的那只灵宠呢?” “勾蜮。”离暮雪默默一掀眼皮。 虽然是灵宠,但对方也是仙兽,有名字。 她嘴唇抿了抿,这才回说:“还没见着。” “想你我此刻法力全无类似废人,它多半也不见得会好到哪里去。”萧寂轻哂道,对比之下心情倒是添了些愉悦,“可别被当成野味摆上桌了。” 离暮雪:“……” 她的确有些担忧。但再一想当初太虚镜内,这颇具智慧的狂暴巨兽是怎样差点把她灭了的,她又觉得自己大可安心。就算跟蠢兮兮的麒麟崽待得久了,也不见得勾蜮的智商就会被带得下降。 至少自保的能力应该还是有的。 屋外,梆子声传来已是三更。离暮雪和萧寂双双一惊,这才记起他们聊正事聊得忘了时辰。 前头铺子里有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刘母的声音夹带在里面,想来应该是孙福祥从送货的人家处回来了。 这个时候再开门出去明显来不及了,萧寂神情一变,在耽误更多时间之前一下吹灭了灯。 周遭一瞬间遁入黑暗,让离暮雪短暂地失明了一下。她在一片黑暗中睁着眼睛,听着外头刘母与孙福祥二人一边说话一边走近。 “他们都睡了吗?”孙福祥问。 “睡了。”刘母回答,“大嫂今日也累了,带鹏儿早早地就睡了。” “阿离呢?给她吃了吗,还闹不闹?” “吃过了吃过了。” 二人的声音已经到了门外,像是孙福祥不放心准备进来看看,让屋里的离暮雪和萧寂两人不免都绷起了神经。 然后应该是刘母将人拦住了,他们听得说话声停在那里没再靠近。“阿离身子还虚,吃了几口就又睡过去了。大哥就别进去看了,省得将姑娘吵醒,后半夜不安生。” “唉。”孙福祥叹了一声,作罢了,“行,我也累了,就回屋了,你也早点去歇着吧。” “诶。”刘母应了,“大哥,你慢点儿。” 单一的脚步声渐远,外头再次没入安静之中。离暮雪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就着微弱的一点透进来的月光,她看到萧寂的身影落在三步之外。 就在破旧的门板被推开的前一刹那,离暮雪一把拉过萧寂的手臂,翻身就将他压在了床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