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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祝靖与秦贵妃、林贤妃先行离席,宴未散,一些女眷便纷纷离开。 芙笙因身弱,由清风搀扶着,离开气氛凝重的聚贤殿。 月影西沉,晚风略寒,吹得她咳了几声。 “清风,咱们走走,消消食吧。” “是。” 四周寂静无声,偶有鸟雀扑棱飞过。宫墙高耸,将人一圈一圈围在其中,压得人喘不过气。 芙笙走着走着,倏停下脚步,弯下腰,手心竟发出一层薄薄的冷汗。 清风轻抚她的背,拉过她的右手,为她轻按内关xue。 芙笙解开腰侧的荷包,颤抖着打开翠玉药瓶。 啪嗒。 药瓶咕噜噜滚落。 一只穿着精致粉色鎏金线小绣鞋的脚忽用力踩在药瓶上。 她抬头,望见祝蓁宜冷笑的脸。 看来,是来宣泄不痛快了。 “三皇姊在找什么?” “四公主,若三公主有什么闪失,四公主该当如何?” 清风说罢,俯下身去移开祝蓁宜的脚,红桃一步当先,先发制人,一脚踹在清风的手腕上,生生蹭破一层皮:“四公主的玉足,是你碰的?” 芙笙轻笑,她拉过清风,拧着眉头直起腰板:“祝蓁宜,你别后悔。” “祝芙笙,你死了没人可惜。别以为今日舔着脸送了一副破烂绣图,穿了一身云岚空山,父皇就会忘记你克母克父了。”神情浅露一丝嗤意,祝蓁宜一边嘲讽,小鞋跟一边在翠玉瓶上转着碾,“这婚事于我而言根本不是大事,有大皇兄在,我一点也不担心。” 不担心?恼羞成怒,狗急跳墙丑态毕露了都。 芙笙轻哼一声,对面的红桃提着灯分明很亮,她看过去,视野四周却漆黑一片,四肢渐渐发麻。 再不吃药的话,可能要晕过去了。 一颗药忽由一白净的手指塞入她唇中,她接过对方递来的水,咕嘟咕嘟咽下。 好冷,她打了个寒颤,方抬起头。萧元白得几近透明的侧颜,在烛灯下,竟比在明山寺中显得更加温柔。 他立在她身边,阴沉的目光扫过祝蓁宜,直到看见她的脚,越发冷了。 “舅父……”祝蓁宜一个激灵,忙收回脚,被摄住般,不敢四下张望。 “捡起来。” 他的声音冷若冰锥,一根根刺进祝蓁宜的胸膛。 萧元竟在帮那个病秧子? 她不过拿乔作态罢了,又不是真的会死! 胸膛激烈地起伏,联想到殿上之事,祝蓁宜竟一时气得发昏。 她看不出任何端倪,想不到祝芙笙是什么时候得了萧元的青眼,竟能让他纡尊降贵地喂她药、替她说话?! 红桃见祝蓁宜面子拉不下,忙弯腰捡瓶子,却听萧元尾音一沉:“本王让你动了么。” 那顶顶嚣张的红桃闻此声,忽吓软了腿,忙磕头谢罪:“奴婢错了,王爷恕罪!” 芙笙不得不佩服,祝蓁宜在如此高压下,还能挤出一抹笑意。 “我捡。”祝蓁宜话语间,隐有切齿之意,她弯腰捡起那被她来回碾过许多回的瓶子,不耐地递了过来。 “还请四公主擦拭干净。” 堂堂四公主涂了上好胭脂水粉的秀面,如今显然过于苍白了。 她咬住下唇,从怀里拿出最爱的丝帕子,上面还有她绣得引以为傲的蜂蝶。 一遍一遍将翠玉瓶擦拭干净,祝蓁宜心不甘情不愿地再次将瓶子递到芙笙面前。 芙笙此时方好受些,她接过瓶子,又听身旁人阴翳道:“道歉。” 这无疑对祝蓁宜来说,是今晚的第二次雷殛。 她绝不想向芙笙道歉,可她又怕萧元,怕的要死。 眼看她要哭出来,芙笙便见她低下头,喃喃一句:“三皇姊,是蓁宜顽皮,还请皇姊原谅。” 心头畅快了,芙笙未搭她话,扭头问:“我可以不原谅吗。” 萧元看向她,眼神清澈:“只要你开心。” 唇角的笑越发盛然,芙笙对上祝蓁宜那张臭得不能再臭、惊恐万分的脸,甜甜说了句:“四皇妹,皇姊不想原谅你,你说怎么办?” 第14章 我们去看小春娇 我们去看小春娇…… 芙笙这话,听似轻飘飘地,砸在祝蓁宜的脸上却一把拉胯了她上扬的嘴角。 她曾想过三皇子可能是祝芙笙的靠山,不足为惧,但她若是寻了萧元当靠山,那可是天差地别。 她想洗脑自己,萧元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然…… 萧元是出了名的“大恶人”“冷血魔鬼”,怎可能好心助人为乐? “皇姊想如何?” 三分钟前,还是芙笙问她你想怎样。 芙笙想了想:“寮云院本就不大,还专门开辟了一仓库存放meimei送的衣物,每日差人打扫……” “我知道了!”祝蓁宜忙堵住她的后话,生怕事情越抖越多,“明儿我就差人去领回来,再送皇姊几匹上好布料。” 芙笙敛目,又想了想:“meimei帕子挺好看,我羡慕得紧,不如……meimei也帮我绣几个?” 自己没手吗!祝蓁宜恨得牙痒痒,她不敢偷瞄萧元,深吸两口气,方乖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应了:“好……” 真听话。 憋住心底强烈涌上来的笑意,芙笙抬头,对上身边人试探的眼神:“既如此,那我勉为其难,先原谅meimei吧,meimei以后在我面前,也别再自称本宫了,姐妹一场,听着怪生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