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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微弱,暗暗的暖光一跳一跳,屋里窗户大开着,树枝摇曳,树影偷溜进来打在宋子策脸上,是斑驳破碎的,他眼里含着暖意,就像从前任何时候看向她的温暖目光一样。 宋清玹长久地静默,说不出话来。 第31章 都护之子 宋清玹从木椅上起身来到窗前,伸手将窗户合上,“吱呀——”声惊动树梢上的夜莺,扑腾着翅膀飞走了,她接着又点亮了一盏烛灯,烛火舞动,室内光亮明晰了些许。 转过身来,背靠在菱花窗棂上,宋子策侧身对着她,侧颜英挺。 他们宋氏兄妹两人长相并不十分相似,各有各的好看,不提宋清玹对外已死的身份,也不怪小将军看不出来,何况有哪家的姑娘会千里迢迢不辞辛苦跑到郦城来。 她说:“宋子策你少来这一套,我既然都来了,是万般不可能现在就离开的,这仗总有打完的一天,郦城也会看到艳阳,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就三年,我等得起。” “你何时去姑苏,我就何时去。”斩钉截铁。 宋子策闻言,眼帘微动,淡笑:“罢,果真是我血脉相连的meimei。”偏头看向meimei,道:“我以往常年觉着你多半是娘亲外头偷人怀下的孩子,现仔细一琢磨,又应当不是吧,或许你只是天生就不如我俊俏,长相一般。” “……”当真是不像话! 说话没个轻重,荤素不忌的,若是阿娘在此处,她定要告上一状,看阿娘不家法伺候。 宋清玹不禁扶额,“哥哥快些走,我房里的茶水你还是少喝些,我怕一不小心就噎死哥哥。” 他轻轻哼了一声,识趣地走了。 翌日一大早。 像往常一般,宋清玹早早就到医馆,四儿有事要忙,于是今日的医书考问暂时搁下。 宋清玹心里窃喜,恰好她因着昨日受了惊吓,晚间便没有温书,早早就熄灯安寝。心里本做好了一来就挨戒尺教训的打算,没成想,捡着个意外之喜。 高兴归高兴,她也没忘了询问昨日之事,实在是奇怪为何昨日不见他:“我唤你唤了好久,处处都没有见着你的影子,而且,里间那个,那个凶神恶煞之人,也不见了踪影。” 也不知小师傅晓不晓得那人是北夷的,她还是先不提为好。 四儿正在抓药,听见宋清玹问,头也未抬,忙着手上的事情:“噢,原是这个,我还以为有甚大事。昨日那会儿恰巧隔壁婶子来寻我帮忙,她家中人病了,卧在床,起不得身,师傅又不在,我不得不去一趟。” 说到这,四儿停下手上动作,困惑挠头:“我还奇怪呢,一回来,屋里人就没了踪影,伤成那副样子还不安生,怕是伤口又要裂开,看着便疼。” “你怎还这般善良?你知不知道你昨日可差点就……”宋清玹猛地顿住,反应过来,立马闭上了嘴。 “嗯?我怎么了?”四儿迷惑。 宋清玹选择先溜为敬,一拍脑袋懊恼地说: “倒是没什么事,就是我容易多想……唉,我去找老大夫,昨日只上了半天工,学也没学成,应当少给半天的束脩才是,不然我可就亏大了。” “过会子,阿宋你先别去,师傅有客。” 是么?那她就更要去了,臭老头能有什么客,她也要见一见。不顾四儿的阻拦,径直往里间去:“我正好去给客人端茶倒水。” “可是,我早就已经端进去了啊……” 宋清玹摆手,不作理会,四儿只得无奈叹息,罢了,拦不住,随她去。 进到里间才晓得客是尉迟禁,宋清玹微愣,很快反应过来,想必是来询问昨日的事罢,却也奇怪,为何不问四儿,反倒是来找老头。 尉迟禁听见声响,移眸瞧上一眼,见是她很快又挪开目光,未曾斥她无礼,不过见她径直在一旁坐下,眉间忍不住地轻蹙,但,到底还是忍了,今日有正事。 他今日来却不是为着那个北夷人,但也与北夷有关。轻扣桌案,他看向老大夫,道:“淮叔,那小贼什么情况?” 老大夫面色有些许沉重,“不妙,他整副身躯已然被彻底掏空,干瘦不成人形,你昨日那一顿鞭打未动其筋骨,他却半点也挨不住,府里人说,他回去后竟一直未能再起身。” 听到这,宋清玹把玩自个手指头的动作立马停下,竖起耳朵仔细听。 一侧的尉迟禁注意到,凤眸微凝,撇过她一张不安分的俏丽脸蛋,幽幽说了一句:“老实呆着。” 本来就老实呆着的宋清玹无语凝噎,她打从一进来,分明连招呼都未曾打,怕扰着人谈话,怎么就又惹着这尊小煞神了? 她垂下眼睛,暗自戳着手指不吭声。 尉迟禁却好似还是不满意,精致的下巴微扬,“你当真不省心,一日不缠我都难耐。你就半点寂寞都忍不得?”话显然是冲着她来的,眼睛却并未看向她。 闻言,宋清玹愕然,不禁扭头盯着他瞧,尉迟小将军的侧脸线条极其流畅,每一处每一个拐点都似精心雕琢,偏偏又浑然天成,唯有那张嘴,以及那副神情。 傲世轻物,仿佛世间唯有他最是矜贵,旁的都是蝼蚁。 小将军眉头皱得更紧:“啧,瞧甚?再瞧也不会是你的!” 老大夫沉默半响,见状,轻咳一声,这两小二,未免一个比一个的目中无人,见两人视线终于转到他身上来,这才清清嗓子继续方才的谈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