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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把闲杂人等放进后台,记者们蜂拥而至,一支支贴着Fashion TV,BBC,C□ 标志的话筒递过来。苏敏他们都没见过这架势,只有方书齐的回答却出人意料的老练:“今天只是承前启后,没有遗憾,但也不是一百分,我们期待下一季。” 苏敏看着他迎着闪光灯微笑,发现自己真的有点崇拜他了,他好像天生就是做这个的,分寸拿捏的那么好。而且,他说“我们”而不是“我”,这个词让所有人听得都很焐心。 一个小时之后,他们换了衣服,坐着租来的Limo到达塞纳河彼岸举行晚宴的酒店。从车门到酒店大堂不过十数米距离,地毯不长,紫红色的,两边是沉甸甸的黑色丝绒护栏,闪光灯的攻势却愈演越烈。 方书齐和戴维梁都穿着很正式的Dinner coat,孙迪着一袭白裙,薇洛一身黑色,肩膀上披着一小块银狐皮草。苏敏身上则是那条红裙,在暖白色的水晶灯下显得格外明晰干净。她在地毯尽头的投影屏幕上看到自己,从未有过的光艳照人,几乎认不出。她感觉到人们投来惊艳欣赏的目光,有些眼睛和镜头尾随着她,灯光闪烁,照相机快门发出轻巧欢快的声音。记者们喊不出他们的名字,有些甚至根本不知道他们是谁,只是Monsieur、Mademoiselle的叫着。薇洛不时对那些人重复着他们的名字和身份,声音不高,却落落大方、吐字清晰。 苏敏从没经过这样的场面,有些慌乱,路也走不好了,要么就像个假人似的傻站着,直到方书齐朝她伸出手,揽过她的身体,才自然了一些。她转过头,想对他笑,脸颊却擦到他的嘴唇。她一阵紧张,慌忙垂下眼睛,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脸红。 他低下头在凑在她耳边说话,如果是在电影里,他说的一定会是:今晚你真漂亮。而现实里,他说的却是:“糟糕,我掉了一只袖扣。” 只在那一刻,她看出来他也绷紧了每一根神经,这念头反倒让她放松了下来,偷眼看了看他左手腕散开的袖口,挽起他的手臂带他走进酒店大门,在宴会厅外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把自己耳朵上的珍珠耳钉摘下来,别在那只散开的袖子上,然后把另一边袖扣也换了。 “看,这不就行了。”她抬头看他,得意地笑起来。 他也对着她笑,一直看着她的眼睛,胸前白色礼服衬衫的前襟映着黑色领结,形成一种近乎于不真实的对比。她一时间走了神,在那个瞬间迂回许久,似乎不舍得那几秒钟匆匆的过去。 23 “应该在哪里使用香水?” “在你想被亲吻的地方。” ——Coco el 其他人很快就跟过来了,一个高大的法国人把他们领进宴会厅,一直往前走到第三桌才停下,拉开椅子请他们落座。戴维梁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他们居然离主桌这么近! 那个风度翩翩的法国人看出了他的惊讶,解释道:“座位临时调整过了。”淡淡的,却又是别有深意的一句话。 片刻之后,凯瑟琳穿着一袭黑色长裙风风火火的走过来,轻声和方书齐说了几句话,又风风火火的走了。 “怎么了?”戴维梁问。 “总裁讲话会提到我们,”方书齐波澜不惊的回答,“她要确定,那个时候,我们所有人都在位子上。” 戴维一时兴奋得顾不上形象,转身和每个人握手,说:“We did it!” 苏敏嘴上笑他小人得志,心里一样雀跃的很。而在这雀跃的背后,却也有一丝后怕,她觉得这轩雅集团实在是现实的很,老早就做好了两手准备,幸亏他们今天表现出色,要是临场搞砸了,说不定连门都不让进,从此销声匿迹,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才刚落座,孙迪的手机响了,她离席去接,半天都没回来。苏敏担心她在哪里累晕了,一路找到洗手间,敲门进去,却发现她拿着手机,坐在马桶盖板上哭。 “你怎么了啊?”苏敏赶紧蹲下来,扶着她的肩膀问。 孙迪只是摇头,半天才说出来,她mama打电话过来说她的狗死了。 苏敏愣了半秒钟,怎么都想不通狗死了何止于要哭成这样,只能伸手抱着孙迪,听她哭诉:“第一次看到BJ,它才两只手这么大,十一年了,我一直以为它能撑到我回去……” 苏敏自惭是个很冷血的人,这时候满心想的都是即将开始的晚宴,只希望孙迪快点安静下来,回到席上。无论如何不能因为死了一只狗让第三桌的两个位子空着,薄了凯瑟琳的面子。她挖空心思说了几句安慰的话:“狗活一年等于人的七年,也就是说它已经七十几岁啦,它是老死的,一定走的很安详。” 好不容易把孙迪劝好了,洗了脸补了妆,走出洗手间,恰好撞上凯瑟琳王从VIP休息室里出来。凯瑟琳一眼扫过,好像根本不认识她们似的快步走进宴会厅,身后裙摆摇曳,像是驾着一片云。 苏敏赶紧拖着孙迪回到座位上,正好赶上开场。凯瑟琳担任了MC的角色,极其简略的说了两句话,随后便请出轩雅集团的总裁——一个白发老头,眼睛蓝的不像真的,看起来好像很和气。 像所有大老板一样,老头儿先讲了个活跃气氛的笑话,所有人都很给面子的笑得很欢乐,紧接着便是过去一年的业绩总结——在后经济危机时代,集团销售收入增长百分之多少多少,净利润同比增长超过百分之多少多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