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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家”吗? “上来。”男人站在楼梯口。 沈逸矜来不及参观,只得快走两步,跟上。 到二楼,不对,算上车库,应该是三楼。 祁渊打开一扇门,把行李箱提进来,丢给沈逸矜。 沈逸矜朝门外瞅了眼,才回过味来,这是栋独立别墅,自带电梯,不是一般住宅楼。 祁渊随手指了个房门:“你就住那间。” “好啊,谢谢渊哥哥。” 沈逸矜语气甜丝丝,地毯上推着行李箱走了过去。 祁渊耳根子一动,眉心又蹙上了。 * 祁渊指给沈逸矜的房间不大,但比苏家的好太多。 实木的衣柜,厚重的窗帘,还有带镜子的梳妆台,和独立卫生间,可是为什么颜色不是深棕,就是铅灰? 一张大床,深度拉扣的皮质床头板,厚实柔软,一眼就知道是贵货,但为什么看得人深沉阴郁? 连床品都是白色带了深灰的压边线条。 沈逸矜抬手摸了下,还是崭新的,像是刚铺上。再仔细瞧,房间一点灰尘也没有,卫生间也是干干净净。 这是给苏萱萱准备的?还是本来就有人住? 沈逸矜靠在梳妆台前,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为自己的失眠症开始犯愁。 手机里很多@她的消息,夏薇把她“祁太太”的身份宣之于众了,公司群炸了锅。 夏薇还发了一段视频,是司机拉开后车门,请沈逸矜上车的一段。五层楼的距离,根本看不清那是个谁,却没人质疑。 谷惜蕾也把朋友圈的视频搬运了进去,同事们一片狼叫,热议已经持续了一晚上,兴奋程度超过了以往任何时候。 沈逸矜哑然失笑,都是假的啊,她只是个替身啊。 可是真相不能说,大家的热情也不能浇。 想了想,沈逸矜编辑了一条消息发上去:【低调,改天请大家吃饭。】 她一出现,群里又沸水滚了一遍,热闹开,同时炸出一个人。 周茜:【真的假的?沈逸矜瞒得真好。】 后面跟着一个掉了眼珠子的夸张表情。 周茜是沈逸矜合伙人之一,也是沈逸矜大学同学兼室友,她男朋友陈嘉远是第三个合伙人。 周茜和陈嘉远之间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沈逸矜没问。 一星期前,陈嘉远和他几个朋友去了楚市,走之前和沈逸矜说,去散散心,思考一下人生,散完了就回来,有事没事都别找他。 沈逸矜点了头,认识他几年,知道他散漫,由他去了。 可是周茜不答应,陈嘉远一走,她连带着对沈逸矜也有了情绪,公司也不来了。 这会,周茜给沈逸矜私发了消息过来:【你之前不是说结婚的是你表姐吗?怎么变成你了?你可真牛(大拇指)。】 沈逸矜看着这句话,总觉得味不太对,回复道:【一言难尽。】 想想又加了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周茜没一会回过来:【陈嘉远有消息给你了吗?】 沈逸矜:【没有。】 对方没音了。 沈逸矜:【公司里现在忙死了,你快现现身吧。】同时甩上一个“贴贴,我需要你”的大表情。 可是等了很久,周茜都没再回消息。 沈逸矜只好放下手机,去整理行李,再洗了个澡出来,时间差不多了,躺进新床抱了个抱枕,开始酝酿睡意。 她手机里低音量播放了冥想音乐,又打开收藏夹里治愈系的图片,抱在被窝里一张张看过去。 可是一抬头,看到房里陌生的家具,还是这么深重的颜色,人立刻睡意全失。 她带了药,不到万不得已不想吃,那药吃多了有依赖性,还贵。 她表面看起来是个老板,其实和打工人一样月月领工资。公司从零开始的,赚到一点钱就投进去,没有存余。 三个年轻人当时凭着一腔热血,最苦的苦吃完了,最难的难也熬过来了,眼看现在有点小成绩,却又有点风雨飘摇的感觉了。 再想到苏家,想到自己以后的路,更睡不着了。 沈逸矜索性下了地,想去楼下找水喝。 房外过道上亮着一排筒灯,左右两边房间不少,多数紧闭着房门,偶尔有开着门的,里面也是黑洞洞的,什么也没有,沈逸矜径直走向楼梯。 摸到开关,开了灯。 楼梯是钢架吊空结构,只在梯面上铺了一层厚实的深漆橡木,扶手一边是简易的黑色金属横栏,一边是从底楼升起的竖形镂空木料的铅色隔断。 这种材料和构架做楼梯其实是最牢靠的,但是过于简单的设计和镂空的即视感,底下又是青灰地砖,配周围深色装修,每次抬腿往下一步,都会让人产生一种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的错觉。 绝了,谁会把家装修成这样? 沈逸矜小心翼翼走下楼梯,转过隔断,往厨房方向,鼻子里闻到一股浓重的烟味,手跟着反应去按了墙上的开关,就见一个高大漆黑的影子背靠着中岛,像个突兀的陡峰立在那。 要不是下楼梯的那段提心吊胆,神经还处在紧张之中,换成松弛状态见到这个黑面神,怕不是要吓出一身病。 “祁先生,大半夜的好兴致。” 沈逸矜很衷心地发出一声冷嘲,想必自己刚才一步一步下楼梯的动静都落进他耳朵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