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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到支票那天,和闻哲语说过要5000万。 只是后来她又觉得自己这个替身太太不过只做了两个多月, 要祁渊5000万太坑人了,何况那段假婚姻里, 她得到的比付出多得多,所以她想干脆就算了吧。 但现在, 她又感觉不把支票兑现了,她和祁渊之间的事似乎就没办法结束。 而那个人, 根本不需要和他讲人情, 讲客气。 想想他对自己做的事,深更半夜连个保安都知道体恤她, 他却赶她出门。还有那个莫名其妙的电话, 神经病似的朝她发火。就是酒吧外, 他不管不顾的强吻, 和铜臭男又有什么区别。 有时候,一根稻草不觉得有份量,可是两根、三根之后, 不是加法的累计, 而是几何倍数的累积,就变得很考验人的承受能力。 窗外,风云变幻, 大团大团黑色的云席卷而来, 遮挡了日光。 那个7岁时遇见的祁渊, 就像那日光被阻隔在了遥远的天际之外,再不见踪影。 沈逸矜坐在银行的VIP贵宾室里,面前经理笑容温和,恭敬地递了杯现磨咖啡到她手边。 她道了声谢,没有喝。 因为失眠症,她从来不喝咖啡。 走出银行时,雨落了下来,珠子一样大,砸在地上,溅起一个个水花。 沈逸矜打开银行送的伞,走进雨中,忽然觉得,钱是个好东西,它也许不能替代某种感情,但它一定会给你安全感,而且不需要感情去维系。 最适合她这样的人了。 * 于决走进祁渊办公室,送了几份需要批阅的文件,同时报告了一个消息:“闻哲语在找工作。” 祁渊不甚在意,冷笑了声:“辞职了?他不是跟了严浩几年,蛇鼠一窝吗?” 于决垂着头,带着失职的表情:“听说他在美国就辞了,因为工作的重要性,现在全部交接完了,才放出消息,我们也才收到。” 祁渊捏着文件的手顿了下,视线从文件上移到对方脸上:“在美国的时候辞的?” 这个时间点太敏感了。 于决点了点头。 祁渊皱了眉:“原因呢?” 于决:“说是个人原因。” 祁渊手一动,文件纸张的边角薄而锋利,划过他手指脆弱部位的肌肤,顿时一道红印,渗出了血。 于决连忙抽了张纸巾递给他。 祁渊却没接,将文件合上,丢到桌上,“啪”一声重响,手指骨砸着桌面就站起了身。 严浩的公司虽然不能和望和相比,但闻哲语在严浩公司的地位等同于于决在祁渊身边的地位。 再联系上闻哲语和沈逸矜两人“要好”的关系,祁渊才因此断定严浩、闻哲语和沈逸矜三人是认识的。 这也是祁渊后来以为新婚夜沈逸矜顶包,到严浩敬了他那杯酒,是他们三个人合谋的原因。 可现在说,闻哲语那个时候就辞职了。 客观分析下,闻哲语那么重要的岗位如果不是发生原则性问题,是不可能辞职的。何况当时他和严浩去美国是要谈一个子公司上市的项目,前景乐观,换成谁都不可能为工作辞职。 如果不是为了工作辞职,还能为了什么? 祁渊横眉如剑,眉宇间黑云压顶,双眸淬了毒一样看去于决,于决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避开他的目光,气都不敢出。 “我们公司现在的嗅觉这么差了吗?他都辞职三个月了才知道?” 好在祁渊言语带了些微克制,没叫于决太难堪。 于决本想解释自己的疏漏,但一切争辩又很苍白,而道歉也没一点用处,他最终选择低下头,默默承受老板的怒气。 祁渊拉开抽屉,摸出烟来,抽上。 当初他在机场打了严浩,闻哲语堵了他的路,朝他举了拳头。他当时以为对方是为了严浩,现在明白了,那是为了沈逸矜。 而闻哲语辞职,解除了他和严浩的关系,换言之,他也是在为了沈逸矜。 这些对祁渊来说,意味着他断定的那些东西全是错误的。 而且,很致命。 影响了他对沈逸矜做出的所有决定。 落地窗外,磅礴大雨,灰茫茫的雨雾里,建筑物、广告牌、霓虹灯光全都罩在阴暗的世界里,仿若一个末世之城,见不到一丝生气。 而头顶的天,雨落如刀,不给人一点点生还的机会。 他在做什么? 这些天他对沈逸矜都做了些什么? 祁渊狠抽了口烟,烟草气息灌入胸腔,涩麻又痛苦。 “你说他们从楚市回来,还有第三个人?”他问于决,“那是谁?” 于决点头,快速回答:“是陈嘉远,沈逸矜公司的合伙人。” 祁渊眉头一凛,脑海里浮现那个高高瘦瘦,理着整齐板寸头的男人。 于决只字不敢隐瞒,继续说:“我查过了,三个多月之前,陈嘉远和他几个朋友去楚市旅游,结果失了踪,落入了一个贩卖人体器官的组织。沈逸矜和闻哲语去楚市不是去旅游,而是去报案,去为了救陈嘉远。” 祁渊将手里的烟捻灭在烟灰缸里,拿起桌上的镇纸,那是一长条的雕花黄铜,份量很重,他有一刻想敲碎自己的头颅。 商业中,杀伐决断,每一个情报千丝万缕又至关重要,一个小小细节都可能导致整个决策的失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