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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忘了吧,昨天是除夕,今儿个是大年初一。 王爷否极泰来,老天保佑。 沈长年心中有愧,身为长辈,他丝毫没有察觉出王爷有恙。 “和阿姊一样,什么都能忍。”他喃喃地说。 即将转过弯时,他听到几个悉悉索索的声音,停住了脚步。 陈松延,“泥地冻硬了,真特么难挖。” 小乙,“我手都麻了。” 小甲,“唉,北境的冬天可真冷。” 陈松延,“以后冷的日子多着呢,这哪跟哪。冷不怕,就怕千户又做菜做汤,兴致来了,拦都拦不住,好好一口砂锅,啧,可惜了……” 小乙,“埋那么深,我还感觉有味儿。” 小甲,“那是熏衣服上的,过段时日就好了。” 小乙嘟囔,“沈千户应该把炖rou扔鞑子那,熏死一个是一个。” “嘿,我们都这么说过。”陈松延笑。 三个人吐糟着沈千户的手艺,殊不知正主就在旁边,已经气笑了。 沈千户呵呵,杨久都说他的羊头汤无与伦比,这些不懂线欣赏的家伙!待有空了,他要让所有人刮目相看。 没有出面训斥三人,他转身走另外一条路走了。 挖坑深埋了砂锅,那味道却深深埋在了心底,成为味觉记忆中浓墨重彩的烙印。 杨久一天了都待在帐篷里寸步不离,一是宁王的情况有反复,一直没有醒;二是外面太冷了,积雪没过脚踝。 长这么大,她就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雪。 雪还在下,有经验的老人说,这场暴雪不下到膝盖是不会停的。 旱的时候旱死,涝的时候涝死。 边关的人日子过得苦啊。 一整天就这么熬了过去。 入夜,帐篷里就杨久和宁王,估计是念着杨久救治有功,他们对她少了几分提防,这不,都放心把昏迷的宁王独个儿留给她了。 为所欲为……想啥呢,不可能的啦。 在小甲小乙离开前,杨久让他们两个帮着把床拖到里侧,离着宁王近一点。灯没有灭,她缩在床上那叫一个辗转难眠、翻来覆去,一直在床上烙煎饼。 睡不着。 杨久猛地坐了起来,她拢着被子,绝望地看着暗色,一动不动。倏然,她抬起胳臂放到鼻子下闻了又闻,散不掉的羊膻味……好难过。 “呜呜呜,臭死了,怎么办?” 她哀嚎。 味道实在是太冲了, 躲在被窝里她觉得自己成了刚上任的羊倌,就被一千头从来没洗过澡的闹肚子的羊从身上踩了过去……穿越来之后就没有洗过澡,水资源紧缺,脸也没有好好擦过,头发油油地黏在脑门上,散发着沈千户那锅羊头汤的味道。 杨久,“……” 别想了,已经感受到濒临崩溃的滋味了。 第18章 开荒第十八天 昏暗中,杨久悄悄靠近宁王。 一点油灯如豆,烛火幽幽,就在床头不远处,死亡角度散发出来的光照射在宁王的脸上。 明亮的背面是影。 常人绝对看起来诡异阴森的影,在宁王英朗的五官下成了山丘的影、水的影、月的影……是眉眼构造下的深邃与英气。 杨久看着男人平静的睡颜,她现在要是照着这张帅气的脸抽一巴掌,他会不会醒? 不会醒最好,正是她需要的。 醒了……就说是不小心碰到的。 扬起的手始终没有落下,杨久讪讪,不敢哪。 “我戳你一下,你要是醒了就当我梦游来关心的。” 扬起的手落下,手指蜷缩成团后弹出食指,动作犹如分镜头,很慢很轻,每一下都仿佛在是老虎头上动土,杨久非常佩服自己的作死精神,为了擦个澡,真是豁出去了。 如果不是沈千户那锅羊头汤,她不会觉得身上臭臭的。 如果不是觉得身上臭臭的,她不会觉得身上像是有小蚂蚁在爬。 如果不是觉得身上有小蚂蚁在爬…… 杨久抿嘴,心中暗暗做下决定,以后沈千户做的饭菜,她坚决躲开点打开,而不是直面浓烈的热气…… 呕…… 不能想,光是想就反胃了。 同行衬托得太彻底,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指尖抵在宁王的面颊上,慢慢用力,指尖凹陷。 原来铁骨铮铮的男人脸颊照样是柔软的。 “王爷,王爷……” 杨久轻声地喊着。 躺在床上的宁王呼吸平缓、眉眼舒展,没有醒来的意思。 杨久没有高兴太早,她从麻婆豆腐中学习到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一锅蹄髈还要文火慢炖呢。 过了好久,也许是十分钟,也许一下子跨越了半小时,她一直盯着宁王看,他的表现始终如一。 她心中犯嘀咕,如果这么被盯着看还神色不变,那宁王肯定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最暖和的就是你的床上了,我也没有办法,就借用一会儿,我擦完了就把床彻底还给你,莫怪莫怪。” 她腾地站起来跑回床上去,搂着被子又拿起了暖壶、碗和棉布哼哼哧哧走了回去。然后小心翼翼地从宁王的脚上翻到了床的最里侧,坐在小角落里用兜头裹着自己。 悉悉索索。 衣服与毯子摩擦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