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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士打量周遭,冷不丁地说道:“你说过要帮我找人。” “找,肯定找。”安乐说道,“但你得想让我回家报个平安。” “行吧。” 侠士应下,按照她的指示前行。 车轱辘碾着碎石子,压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在看到许家小院的那一刻,安乐什么都顾不上,立刻从车上跳下去,朝着许家奔过去:“娘,阿昭,我回来了。” 下一刻,一道急匆匆的身影从院子里冲出来。 青色的影子眨眼间晃到跟前,猝不及防被他死死箍住,那力道大得令她险些喘不过气。 许裴昭压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声音抖得厉害:“你去哪儿了?为什么不等我?我从书铺回来便没了你的踪迹,你是想急死我吗?” 他的关心像是个讯号,冲进安乐耳里,惹得眼眶莫名烫起来。 鼻尖酸得发痛,她回搂住他,紧紧抓着他的衣摆,呜咽道:“我差点回不来了……阿昭,我差点回不来了……” 从昨夜开始一直憋在心里头的委屈在这一刻突然爆发,所有的后怕也在这一瞬涌了出来。 豆粒大的泪珠没入他的衣襟,她躲在避风港里,大声哭诉委屈。 风声、鸟叫声逐渐远去,只有少女的哭声,成了天地间唯一的悲鸣。 许裴昭紧紧搂着她,她的哭声化作一只鬼爪,残酷地把他心肺全攥到一起,猛力撕捏。 来自五脏六腑的痛在体内蔓延,他眼中布满nongnong的自责。 要是昨日他带着她一同去往书铺,怎会让她遭遇此等祸事。 轻轻顺着她的后背,他不住亲吻她的发顶,颤着声安慰她:“没事了,别怕,我在这呢。” 渐渐哭声变小,变成细细地啜泣。 一直紧绷着弦的安乐终于松懈下来,在他怀中哭着失去了意识。 心疼地将她打横抱起,许裴昭抱着她回去,进入院子便见许母担忧地站在门后。 她看见许裴昭抱着安乐回来,忧心忡忡地说:“快抱乐儿回屋去睡,昨日之事该是把她吓坏了。” 许裴昭点点头,一言不发地抱着她回房。 小心替她脱去外衣,拉过被子为她盖上。 她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花,许裴昭心疼地将泪珠拭去,捧着她的脸,黑漆漆的眼眸里闪过恨意。 安顿好安乐,他又赶紧出来,去见站在外面的侠士。 他找出来的时候,许母正从厨房里端出来一碗清汤面递给侠士:“这一路多谢大侠照拂我儿媳,饿了没,吃口面吧。” 原本侠士很想硬气地说他不饿,但看着透明的褐色汤底里,细细的面条飘散其中,肚子不争气地先叫了出来。 许母笑了笑,把碗塞进他手里,垂眸说道:“尝尝吧。” 微酸的香味蹿入鼻里,侠士没忍得住,挑起面大口大口往嘴里送。 热汤面带点酸味,嚼劲十足,没多久他便连汤带面吃得干干净净。 “好吃吧?”许母收掉他手中的碗筷,笑着说,“这是我儿媳妇研究出来的吃食,我做得不如她十分之一。” 这时许裴昭走过来,他掀开衣摆跪到侠士面前:“多谢大侠路见不平救下内子,否则内子不知得受多少委屈。” 侠士慌忙拉他,忙说:“使不得使不得。” 许裴昭却摇头说道:“或许在大侠眼里这不过是不值一提的事,但对我来说,却是犹如再造之恩。” 他越说,侠士心中越是觉得受不起。 将他拉起,侠士说:“我与夫人做了交易,她帮我寻人,我帮她回家,互惠互利公子不必行此大礼。” 屋外的动静影响不到屋内的安乐,她眼皮颤颤,缓缓睁开眼从床上坐起。 回想起方才她竟在许裴昭的怀里哭晕了过去,她面上立刻烧起来。 多大的事,居然还像个孩子在他怀里毫无形象的放声大哭。 nongnong的羞耻感袭上心头,她尴尬得想找个地缝把自己塞进去。 找身干净的衣服换上,她拉开房门走出去,一眼便看到在院子里聊天的许裴昭和侠士。 她笑了笑,说:“临近饭点,恩公若不嫌弃,我们吃过饭再去镇子上找人可好?” 不等侠士回答,许母附和:“对对对,先吃饭,有什么事儿吃完饭再说。” 想到先前许母说,她的手艺不及安乐十分之一,侠士也说不了拒绝的话。 许裴昭随安乐进厨房,给她打下手,安乐说:“相公去抓只鸡来,今天中午我们吃鸡。” “好。” 起锅烧水,为处理鸡做准备,安乐拿着小刀到后院去。 之前她在后院的土边看见有鱼腥草,正好今天摘了做个凉拌鱼腥草。 摘了慢慢一大盆,她回到厨房逐一掐去老硬的根须,只留下脆嫩的叶片和一部分根茎,放入盆里,加入少许的盐,用清水慢慢淘洗去鱼腥草沾染上的污泥。 洗净后的鱼腥草全部捞出,掐成方便食用的小段,放入簸箕里控水。 鲜摘的鱼腥草被掐过之后,其独特的那股浓香特别明显,安乐嗅了嗅,躁郁的心情奇迹般的得到了缓解。 她拿起蒜去皮切成蒜蓉放入碗中,老姜同样去皮切成姜蓉也放到同一个碗里。 再取干红椒去掉干蒂和籽,切成小圈放到一旁,拿小锅放到小炉子上,往锅中倒入清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