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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宴青分外认真,却突然笑了起来。 他放开她,唇角一抹弧度扬起来,添了几分懒散不羁。 问她:“赌吗?南岁禾,敢不敢?” 南岁禾看不懂他。 眼前人的模样与她刚回国那天重逢的模样,有一瞬间重叠,那时他坐在迈巴赫里,眼里尽是挑衅,问她敢不敢。 现在也是问她敢不敢。 他明明知道她最受不得激。 “赌什么?” “就赌我多久离开你。” 他又说:“我赌不会。” “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离开?” “那你就慢慢等着看吧,我们不急。”许宴青顺了顺她柔软的发丝,语气里是近乎偏执的执拗,“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很有胜负欲。” 明明这一方小小的空间里光线又阴又暗,可许宴青的轮廓印在她眼里格外明朗清晰。 屋外的雨好像停了,朦胧的烟雾还未散去,桥下的乌篷船慢慢悠悠随着弯曲的青河飘荡而下,引无数名家折腰的江南好风景俨然已浮现在这山水里。 南岁禾看着半蹲在面前给她洗腿上灰尘的许宴青。 他微微低着头,头上的发丝细软,中间的发旋不太明显。 认真的模样像是在擦拭什么稀世珍宝。 许宴青这么低头对着她的时候可不多,往常都是她踮脚仰头看他,亦或是看着他的背影跟后脑勺。 她突然玩心四起,脚掌在温热的水里拨来拨去泛起一阵阵涟漪。 许宴青上手去制止却被她轻易逃开,反复几次。 他抬起头来。 坐在椅子上的女孩子笑意盈盈的看着他,眼睫根部的水渍还挂着,微微红肿的眼眶弯成了月牙状。 就这么无声的盯着他,眼里只盛了他一个人。 许宴青心口忽的被什么填满。 他好像有点明白了为什么周幽王会烽火戏诸侯。 这昏君事搁他,他也愿意。 即使折腾了一个下午,到了晚上南岁禾也还是睡不着。 她看着把工作都搬到她对面的许宴青,从被窝里爬起来,凑到他身边,语气软糯,“许宴青。” 许宴青盯着笔记本屏幕,没抬眼,“怎么了?” “那个药……你放哪了?”南岁禾看着许宴青表情似乎有点不太对,立马解释加保证,“我只想要一颗,一颗而已,真的!” 许宴青没回答是与否,身子侧过来正对着她。 “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还有事情瞒着我?” 南岁禾身体不自觉往后移了移,“没、没有的。” “那为什么你有一瓶?” 她眸光颤了颤,“我睡不着,怎么睡都睡不着,睡着了也会凌晨三四点的时候醒来。” 许宴青默了几秒,手上把笔记本合上,起身向她走来,把她按回被窝里。 关灯。 然后在她身边躺下。 像今天下午那样把她搂在怀里。 熄灯。 “睡吧。”他说。 态度坚决,表明了不会给。 她窝在他怀里,鼻尖萦绕着独属于他的气息,在什么也看不见的黑夜里愈发清晰。 很久很久之后,她哑着嗓子沉闷的出声,“许宴青,我好像又生病了。” “哪里不舒服?”许宴青第一反应是抬手去探她额头的温度,好像是温度有那么一点点高。 应该是下午淋了雨的缘故。 他拉亮床头灯,“去医院。” 南岁禾一怔,扯住他手臂,“我没事。” “具体是哪里不舒服?” 南岁禾垂着头眼睫颤了颤,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嗓音清浅,“我们回南城吧好不好?我不想呆在这里了,一刻也不想。” 许宴青微微怔然。 “好。” 连夜的飞机到达南城后已经是深夜了,许宴青看着靠在怀里的人,声线低沉的对前头的司机道:“温度再调高点。” 折腾了一天终于在凌晨她实在累的睡了过去。 黑色宾利行驶在午夜凌晨的山路上,呼啸的山风从窗外掠过,山路环绕却格外的平坦,丝毫没有颠簸之感。 直至开至一栋别墅前,宾利打着双闪后别墅黑色大门打开,一路开到大门口,房子里只亮着几盏不怎么刺眼的灯光。 许宴青弯腰把人抱出来,整个动作轻柔而小心,径直上了楼。 深夜,许宴青把那瓶药拍了张照片后锁进书房的柜子里。 她的反常他不是没感觉到。 他搜索了个名字打开聊天对话框,把图片发了过去,【这种药吃多了会有什么副作用?】 那头几乎是秒回,【你丧心病狂?】 【你***看看现在几点好吗?】 —— 第二天。 南岁禾是在一间偏冷淡风的房间醒来的,房间挺大设计简单看起来像是一间主卧,床上是灰色的四件套。 思绪回笼后才回忆起来,昨晚她说要走,许宴青什么也没说,着手就开始收拾她的东西。 她也不知道他从哪变出来的车子、什么时候买的机票,一路到了机场,记忆停留在下了飞机上了一辆黑色宾利之后。 ——“咚咚咚。” “岁禾,醒了吗?”一道和蔼的声音传进来。 南岁禾猛的看向门口,这个声音她挺熟,但是具体是谁她脑子一下宕机,没反应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