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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远在倒水的手一顿,倒也不至于吧……?不过是随口提了一句南岁禾在半山别墅,跟吃了炮仗似的。 “你……” 宋晚横了他一眼,“闭嘴!” 齐远半句都还没说完,就被她堵了回去,脸上青一阵绿一阵。 南岁禾沉吟片刻,宋晚太了解她了。从初一那年宋晚为了她跟班上的一个小胖子打架,她俩就开始形影不离。 大到高考要考哪所学校,小到今天剪了个指甲也要共享。 为什么不敢跟她坦白呢? 因为她害怕她用可怜的目光看她,害怕她为她掉眼泪。 不要让她在人群里显得那么特立独行,她想是一个正常人,而不是一个神经病。 所幸这些都没有。 宋晚沉默了很久,久到南岁禾以为她是挂了电话。 她没对她的行为发表任何看法,或者指摘她如何如何,而是很平静的开口:“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那时候你躲在你哥后面一看就知道胆子小的跟芝麻似的,我过去跟你主动示好才不是什么喜欢你这样的人,我最讨厌的就是怯弱又只会躲在别人背后的人,接近你只是为了气我那个跟你很像的表姐,后来我才发现你跟她是不同的。 在我们那个大家族里,她的软弱是装出来每每用来在大人面前设计陷害我的,你的胆怯却又带着那股子冲破牢笼的反抗与倔强。我背后的家族是牢笼,我没得反抗,我是真的很想保护你。” 宋晚强忍着那股酸意,“南岁禾,不要总是装的无所谓,所有的事都扛在心里。请你好好的行吗?让我不至于觉得自己这么没用。” 没等南岁禾回答,那头就撂下了电话。 宋晚在客厅里瞬间泪如雨下,她不敢在电话里哭,甚至不敢当着南岁禾的面哽咽。 那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子一个人挣扎对抗着穷凶极恶的猛兽,时不时还得担心世人的眼光,难怪她的背脊总是挺得笔直。 南岁禾愣了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倏而想起刚才是要下去喝水的,她踩着地板走到门边,拧了拧门,却没有意料之中应声而开。 门坏了?? 她又试了试,还是没反应。 不至于吧?许宴青好歹是个分分钟几百万上下的资本家,用的门质量这么差劲? 南岁禾还想再试,这回一拧就开。 抬眼,许宴青站在门边满脸阴翳的看着她,收紧了眉心,薄唇抿成一条线,“去哪?” 南岁禾缩了缩脖子,后颈似有一股阴恻恻的风掠过。 “喝、喝水。”她扬了扬手里的杯子。 许宴青凝重的表情才有所松动,他接过她手里的杯子,“躺着吧,不是尾椎骨痛?” 她隐隐觉得许宴青有那么点怪异,可细想又说不上来。 连晚上睡觉也比平常搂的更紧。 南岁禾推了推他,声音很轻,“许宴青。” “嗯?”他闭着眼回了她一个气音。 “你搂的太紧了,我睡不着,还有点热。” 许宴青抬手覆上她的眸子,眼上是他手心的温热,只听他嗓音沙哑道:“睡吧。” 搂住她的手却并未放松。 南岁禾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起伏的心跳,像连绵不绝的青山,一下又一下在她耳廓,沉重而有力。 他总是能给她点亮山顶的雾灯,让她能看清前路,也能理的清来路。 她怎么会不知道,从她来这的第一天她就知道了,半山别墅是坐落在整个南城日落最美的地方。 许宴青在这给她建了一座与世隔绝的B612小行星,有她喜欢的日落,有她爱的玫瑰。 她现在很清醒,从来没有如此确定的被爱过。 “我觉得像踩了一朵云,轻飘飘的。” “嗯。” “我得意忘形掉下来怎么办?” “托得住你。” “你又不能托我一辈子。” “这么想跟我一辈子?” 她听见他在黑暗里的轻笑,连胸腔也在共鸣。 “……” “我也想。” “那……” 他下颌抵在她发顶,打断,“你什么也不用想,会有人来爱你。” 他的声音真好听,她想。 南岁禾还是睡不着,夜色沉沉,可她却好像没有那么怕这无涯的深沉。 她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着,许宴青也有一搭没一搭的回,虽然大多数只是回个“嗯”字。 良久,她又想起什么,“明天我能去剪一只玫瑰嘛?” 半晌,无人回应。 “许宴青?……睡着了?” 南岁禾终于消停下来准备安静一会儿。 倏然才发现不对劲,她仰起头去贴他的额头,他身上的温度异常的高,“许宴青?……许宴青??” 大概率是今天下午淋了场雨,这段时间许氏又正值多事之秋,经常忙到凌晨。过劳加上寒气入体,才导致这回病来如山倒。 意识到这,南岁禾第一反应是去打电话给司机,送他去医院。 刚掀开被子起身,她手腕猛的被拽住,往后一拉重新倒回床上,那力道很大,掐的她生疼蹙起了眉。 “去哪?!”许宴青骤然睁开眸子,在黑夜里算不上明亮,眼眶里还布满了红血丝。 他看起来冰冷又陌生,漆黑的瞳孔里倾泻而出的狠戾在此刻蔓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