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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你说认识我?” “喏。”苏苏递给她一柄小钥匙,笑着看她,“看来你还不知道,这个是钥匙,你打开那边的门看看。” 她指了指身后不远的那间房,解释,“这个钥匙被我不小心带走了,本来想着回来后还给他,现在给你也一样。” 南岁禾掂着手里的钥匙,很轻。 那间房她上次问过许宴青里面是什么,彼时他只是轻描淡写的说,没什么。 钥匙插入锁眼,只需要轻轻一拧,门便应声而开。 照片,很多照片,铺天盖地的都是照片。 是南岁禾的照片。 她笑的,怒的,哭的,开心的,难过的。 照片贴满了整个墙壁,从十四五岁的青葱岁月,到成年后的盈盈而立。 她忽的想起来冲洗店老板说过的话,原来那些照片都在这。 南岁禾进了房间,把掩盖着的窗帘全部掀开,原本昏暗幽深的地方,阳光顿时充盈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这一刻,就好像许宴青多年隐匿的爱意,在她心爱的姑娘面前,见了天光。 苏苏斜倚在门框上,敲了敲打开的门,笑着说:“你可别在我面前哭哦,不行的,我可不会哄人,你留着见着我哥了再哭。” 南岁禾对着窗户仰了仰头,如苏苏所说,她可不能哭。 顺着光线掠过每一张照片,她童年所有缺失的爱,在许宴青这里都得到了圆满。 她眼含热意,“小屁孩。” “我才不是小屁孩!我已经18了!” * 今天是周日,十一中里的学生都放了假,南岁禾在门口门卫爷爷那做了登记后,按高朗说的,她去了从前的七班。 自林家出事以后她才知道,当初那件事高朗也参与其中。 七班早已变了样,高朗还坐在原来的位置,她的身后。 只是时过境迁,那个稚嫩飞扬的男孩子,如今寸头,西装革履。 南岁禾敲了敲门,弯了弯唇,“同学,请问高一七班怎么走?” 这是他们见第一面的时候,高朗问的话。 高朗姿态松松垮垮往椅背后靠,这是他很多年习惯的动作,“不好意思,我有点急事。” 他回了当时南岁禾说的那句。 南岁禾在过道旁的位置坐下。 “不坐坐原来的位置么?”高朗笑着看她。 她轻轻摇头,凝着他,“你坐的也已经不是原来的位置了。” 是啊,他们早就不是原来的他们了。 高朗给她递过去一个小盒子。 “这是什么?”她没接。 “如果你们以后结婚了,那里面的东西就当做是我送给你们的贺礼。如果……你们分开了,你可以拿着里面的东西来找我,至少在这五年内,随时都可以。” 仔细想想,好像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跟南岁禾说过。 他喜欢她。 高朗又说:“可不能太久,我也是要去找喜欢我的人的。” 南岁禾笑了笑,“谢谢你的贺礼,但是我没法收。” 五年,他给了自己五年的时间去等待去释怀,可南岁禾清楚明白,有些事情需要快刀斩乱麻。 “真的就一点希望也不给我留吗?”高朗把玩着那个小盒子,脸上的笑意一直未放下过,“好像你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果断、坚决,永远都朝着自己的方向努力,永远都灿烂。” 她的存在就好像冥冥之中给他指引的北斗。 南岁禾敛了敛眸子,她听说过高朗的事,那年转学是因为他父亲是重症医学科的医生,平日里给不了多少陪伴,就连他母亲车祸去世那天都坚守在手术台上,错过了最后一面。所以他与父亲决裂,办了转学手续,搬了出来。 “你喜欢的只是我表现出来的一部分,可我人生里那一段昏暗无光,懦弱胆怯的时候你没有看见,那才是我,才是原本的我,我也会颓丧,也会逃避。” 所以,你大概率不会喜欢这样的我。 高朗沉吟良久,随后笑着不住的点头,“你说的话还算数吗?” “什么话?” “高而明朗,高而明净。” 南岁禾闻言瞬间了然于心,弯起了眉眼,真诚且恳切,“当然。” 她的学生时代因为高朗增添了很多乐趣,她把他当很好的朋友,但也仅仅只是朋友。 那个少年永远站在她十六七岁的心中,一如当时站在讲台上看向她时一般,高而明净,高而明朗。 高朗起身,理了理一丝不苟的西服,走到门边时忽然叫她,“南岁禾。” “嗯?” “我要走了,帮我跟许宴青说声抱歉。” 揭人伤疤的事,做的确实不道德。 “我会带到的。” 南岁禾三个字高朗也记不清到底叫了多少遍了,或许这也是最后一遍了。 南岁禾站在育德楼的榕树下,以前大部分时间都是许宴青在这等她,而她等他的时候都是悄悄的装作偶遇,今天她也感受感受在这里等他的滋味。 傍晚的风声带着现世安稳的意味,榕树下偶尔落下几片叶子,在空中随着风的轨迹打了个转之后落在地上。 “南岁禾,回家了。” 许宴青低沉清冽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她踩着枯黄的叶片,在树叶咯吱咯吱声响里跑向他,落日余晖洒下一道奔向他的沉橘色路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