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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声音叶澜太熟悉了,她这才注意到这人的四肢甚至脖颈都被厚重的铁链牢牢地锁在了墙边,几乎到了动弹不得的地步。 叶澜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禁皱起了眉:“让我猜猜这熟悉的cao作是谁干的?” 她调整了一下角度再次把碗递到那人嘴边,可那人依然没能喝进一口,不是因为够不着,看样子已经是虚弱得喝不进一口水了。 叶澜没辙了,只好先把碗放下,想找找有什么方便喂水的物什,可他俩身处的显然不是正常的地方,找了半天愣是找不到一件人能用的东西,只在那人不远处看到了一个木盆,木盆里装着水,盆边搭着块布,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只有那布看起来还算干净。 叶澜:“……更没用了。”但说着还是把盆搬了过来,才去角落找了片叶子,伸手抬起那人的下巴强行将水喂了进去。 那人似乎已经濒临昏迷,喂一口漏一嘴,叶澜花了好半晌才将一碗水喂进去一半,喂到最后手都在颤抖。 叶澜不知道这人是何底细,出于警惕本想喂完就走,但她感受到魔妹想要救下这个人的心思,她用着人的身体总不能违背人的意愿,纠结地皱了皱眉,最终还是决定好人做到底,拿起盆边的布轻轻给那人擦拭着裸露着的皮肤,最后是脸。 她看到这般场景,尤其是那分外熟悉的cao作时,脑中第一反应就是和修真脱不了什么干系,随后魔妹给她的感觉即刻印证了这个想法。 “这修真到底是个什么狠角色,竟然给魔妹留下这么深的阴影。”叶澜边给人擦脸边咬牙切齿道。 没想,这本是半昏迷状态的人一听到“修真”二字竟剧烈挣扎起来,连带着锁链都哗哗作响。叶澜生怕这人作出二次伤害,赶紧按住他的肩不让他乱动,却听人吃痛地“嘶”了一声,又连忙放开手,最后只能厉声劝阻道:“别动!来帮你的。” 那人似乎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吼吓得愣了一下,竟也渐渐安静下来。 “你……是何人?”那人哑着声音先开了口。 叶澜抬眼便对上了那人的眼睛。 非常熟悉的一双眼睛。 忽的,脑中千万画面一涌而上,一瞬间占据了她的脑海。 眼前的脸似乎幻化成了千万副面容,层层叠叠,最后和最初的那位救世英雄的脸重合在一起。 叶澜在那犹如走马灯一般的画面中,看到仓羊无数次想解脱却又被人拉了回来困在那具躯壳里,看到修真无数次前往魔族之地,用尽一切办法却无法斩杀自己心生的执念,愈渐疯魔。 她看到救世的英雄转世后被修真找到带走,最后人却倒在一片血泊之中,那缕泛着灵光的仙魂就要被完全取出,却呼的一下熄灭了,然后被修真一把火烧去了所有存在的踪迹。 第二世,被囚于不见天日的室中,身上血痕遍布,即使被剜了心,却至死都没有让已然疯魔的修真拿到那缕仙魂。 第三世第四世,此后的每一世,像是宿命一般,无论转了多少世,总能被修真找到带走,到最后依然得不到善终。 而魔妹就像是这一切的见证人,修真每一次都要将她带在身边,让她亲眼看着人一次又一次惨烈死去,无论是开始至亲族人被镇压,还是那场仙门内讧,又或是仓羊因无法解脱的痛苦,从此都牢牢地刻在了脑海里,无法抹去。 她有着半人半魔的血脉,有着和魔族相当的寿命却没有其天性的残忍,有着与人相似的一切却无法拥有普通人的一生,她夹在人与魔之间唯独看着一切却无能为力。 刹那间,叶澜听到无数无辜丧命的百姓、仙门子弟、族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听到仓羊压抑在内心的呼救,听到萧浔前世痛苦溢出的呻/吟,还有从自己心底发出来的绝望而无声的呐喊。 是每一个苦苦挣扎的灵魂的声音。 她听见了这些声音。 叶澜感觉到有什么从自己的脸颊上划过滴落在自己的鞋尖上,无数血迹斑驳的人脸最终交叠成了眼前那张惨白的脸,她才反应过来离她晕过去的时间已经很久很久了,久到人一次又一次转世后的样貌与最初的样貌相距甚远,却逐渐与萧浔相像。 眼前的人就是萧浔的前世,是痛苦不堪的、无法解脱的轮回,而只有修真一日还在,萧浔最终也要走上那样的结局。 “姑娘你……” 还挂在墙上的那人顿时愣住了,不是他在受折磨吗?怎么这人倒先哭了? “你什么你,我跟你很熟吗?”叶澜抬手抹了把脸,上前去探那粗重如牛的锁链。 某前世:“???”这句话不应该是我说吗? 叶澜没有再理他,她觉得此时的自己也已有了疯魔的预兆,脑中已麻痹到无法思考,而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她要帮魔妹把人从修真手中带走。 可奈何此时的魔妹还没入魔,连一丝丝灵力都未曾有过,除去那身血脉就是个实实在在的普通人,根本无法撼动“仙人”一分一毫,但她仍十分固执地要将人从锁链下拽出来。 拽得疼了,就听那人闷哼一声,终于忍不住道:“你站过来。” 叶澜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别打扰我干正事。” 那人心下明白她想要做什么:“我知道你想救我。” 叶澜像是终于从魔怔中回过神来,顿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