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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卿再问:“能不能说说郡主究竟伤在何处?” 他办过那么多案子,自有判定的能力。 提到这件事,院判唇角一拉:“太惨了,浑身上下的表层的皮rou烫熟了,肋骨断了五根,若非王妃不舍,应该及早了结。” 若是这样的情况郡主还能说出那么长的一串话指控俞静宜,那潜力算是非同一般,怨念极深。 两相对比,俞家女要么天赋异禀,要么祖上积德,先祖保佑,居然还能起身。 大理寺卿心中有了思量,不过也仅此而已,俞静宜已经可以脱罪了,没必要再生事端。 调查结果呈报上去,俞静宜自然是不用陪葬了。 福菀郡主尚未许亲,又是横死,在偏僻之地草草修了一处郡主墓,棺木方才抬出府,走到正街上,众目睽睽之下,固定棺木的绳索突然断裂,棺木轰然坠地。 民间有个说法,棺材在到达墓地前不能落地,棺材落在哪里灵魂就留在哪里,除非就地安葬,否则就不能轮回投胎,可总不能把福菀郡主葬在京城的大街上。 玄阳王妃情绪失控,扑到棺材上,扯着嗓子哭嚎, “我的福菀,娘没用,明知道害死你的真凶是何人,却没本事为你报仇,你这是心有怨气,不肯走吗?” 哭过,闹过,又把棺材抬回了玄阳王府。 与大业相比,殷亲王哪里会在意已经殒命的外孙女能不能投胎转世,榨干她最后一点利用价值。 通过这次的事,他发觉俞华霖在玄武军中的影响力比他预想中更强,势必要除去他。 玄武军远在玄阳王封地,朝中无人,长此以往,与皇族断了联系,拿下皇位指日可待。 大理寺以证据不足没有给俞家女定罪,可不代表她没罪。 百姓们哪里会想到福菀郡主的血亲会如此狠毒,认定这是福菀郡主心中有怨,没能安息,再次将矛头指向俞家,齐齐涌向将军府,要求俞静宜给福菀郡主陪葬,以平息她的怨气,早日安葬。 幸而俞华霖是官身,于国有功,他们不敢砸开门板绑人,只能敲门,漫骂,扔东西,比之前还要猛烈。 第104章 . 陈年旧事 死者为大,民心…… 死者为大, 民心难平。 俞静宜惴惴不安地想等风头过去,随后收到消息,玄阳王府的意思是不处置她就不会把福菀郡主下葬。 福菀郡主活着的时候烫熟了, 死后用冰块冻着,不得安息,俞静宜不懂背后的深意, 只觉得玄阳王府的人实在是太狠了。 一晃三日,百姓们围坐在将军府门口,等待将军府妥协,这是他们回报英灵的方式。 玄战祖孙为国捐躯, 他们不能让玄家血脉含冤而死。 “娘子,陆学士来访。”管家来报。 陆嵩凭着一手好字被明元帝破格提拔为侍读学士,每日陪明元帝品读典藏的孤本,品鉴来自各方优秀的文章。 他来做什么? 卫衡不动声色地跟在俞静宜身后前往客堂会见情敌。 “宜儿。”从俞静宜出现的那一刻起, 陆嵩的视线便紧紧锁着她, 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眼中噙着一抹怜惜。 胆敢窥视他家娘子,当他是死的吗, 卫衡双眼微眯,拱手见礼:“陆学士。” 陆嵩心口一堵, 收回视线,敛去面上的波澜, 寒暄过后, 他表明来意:“赏秋宴之事势必要有个明确的结果,你与我说说当日之事,我想想能为你做些什么。” 他人微言轻,若真的是俞静宜失手把福菀郡主拉下悬崖, 他束手无策,可既然大理寺都不能判定是俞静宜有失,他心里自是倾向心上人。 上头的人都松口了,如今求的是一个真相,他或许能尽绵薄之力。 虽然没抱什么希望,他这份雪中送炭的心意俞静宜受下了,她将当日的情形描述了一遍。 陆嵩道:“依你所言,福菀郡主在你的斜后方,除非她有意上前,你不可能在坠崖的一瞬间拉到她。” 悬崖边缘呈扇形,福菀郡主在尖端,再往前是秦太师的孙女,殿阁学士之女,那些高官之后,然后才是俞静宜和太仆寺卿之女等人,没有严格地排列,参差不齐,整体呈扇形挤在一处,以防万一,边缘的站位都与悬崖隔着约莫两步的距离。 除非福菀郡主站在那两步的安全距离内靠过去,否则俞静宜不可能碰到她,退一步讲,就算她拉到人也是身前的丫鬟,和身侧的某位小姐。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福菀郡主是趁着大家都在看前面的时候主动靠过去的,把俞静宜拉下去之后,就被沿着悬崖边缘来到俞静宜坠崖位置的卫衡一并带下去,若是站的远,卫衡也不会为了拉上福菀郡主耽误营救的时间。 福菀郡主摔断了五根肋骨,俞静宜不会武功,身子娇弱,没有自保能力,单独入水说不准会把哪里摔坏了,许是摔断脖子当场殒命。 理是这么个理,大理寺卿也查到了,但玄阳王府先是搬出福菀郡主的遗言,后又当众落棺,没人会相信这个说辞。 且在没有目击者的情况下,谁也无法肯定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知道了。”陆嵩信誓旦旦:“宜儿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解决这件事。” 他目光在昔日的小青梅脸上停了停,欲言又止,起身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