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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宿敌 第153节

    “不敢,”顾平林直言道,“平沧公想说季氏?”

    平沧公道:“正是,原本这次联姻是慕之临走前一手促成,但如今老夫却觉得有些不对,季氏对亲事过于热络不说,自季三婶到蓬莱,岛主言行便时有异常,此事处处透着古怪。”

    前世疑惑大致已解,顾平林沉吟道:“事到如今,联姻已难改变,忧心无益,只看岛主能否把持本性。”

    平沧公惊道:“季氏果然有问题?”

    顾平林道:“前辈心知肚明,何必问我?”

    平沧公当即肃容,弯腰欲行大礼:“季氏所图必定不小,望顾掌门赐教。”

    “前辈无须如此,”顾平林单手搀住他,道,“如今岛主力薄,利用价值有限,他们非但不会害岛主,反而会全力助他,危境,也是机会,若岛主利用得好,一统蓬莱指日可待。”

    平沧公琢磨:“顾掌门言下之意,是要岛主与他们周旋,利用他们对付郭逢?”

    “此其一,”顾平林道,“季氏乃正道世家,不会公然出手,他们胸有成竹,背后必有隐藏势力。”

    平沧公紧锁眉头:“此事老夫已料到了,幕后那人恐非易与之辈,能影响岛主的心智,此等术法……”

    顾平林道:“唯有魔修。”

    “果然是魔域,”平沧公微微色变,继而叹气,“老夫也怀疑,只是不敢确定,如此,岛主与他们合作,岂非与虎谋皮?”

    顾平林道:“蓬莱是名门正派,岛主自然是与季氏合作,不是魔域。”

    “太凶险了!”平沧公明白他的意思,摇头,断然道,“魔域术法诡异,岛主修为尚浅,如何抵抗?蓬莱岛断不能让人利用,老夫受老岛主所托,就是得罪季氏,也绝不能让岛主身陷危境!”说完便要走。

    顾平林道:“岛主反悔,对方也许就转而去助郭逢了。”

    平沧公蓦然站住。

    顾平林道:“对方先选岛主,正是看中岛主势单力薄且修为不足,好控制,并不意味岛主是唯一的选择,形势容不得你们拒绝,帮岛主夺权,是他的第一步,同时也是你们的目的,这便是契机,至少,你们还有时间摸清对方底细,至于魔功,我记得蓬莱神意箫也有相似的效用,岛主必然知晓如何守住心神,只要顺势而为,轻易便能夺回蓬莱岛,何乐而不为?”

    平沧公来回踱了几步,忧心忡忡地道:“魔功诡异,而且对方修为不浅,若岛主没能守住心神,岂不成了魔域的傀儡?”

    “非也,”顾平林道,“我看此术法并不能完全控制人,只是利用人心弱点,施加影响。”

    平沧公道:“纵然只是受影响,将来岛主又如何摆脱?”

    “此事说不难也难,说难也不难,”顾平林突然笑了声,“破解这一局的关键,在季七娘。”

    第148章 决胜之局

    黄昏,海天一色,远处海滩上人迹渐稀,山脚渔市渐空,“呼呼”的海风吹入雕栏游廊,吹得院中草木“沙沙”作响。

    剑境散发着朦胧、柔和的白光,笼罩了大半个庭院,映得四周景物都亮了许多。名风虚影盘旋,或化为千百柄,或合而为一,华丽而飘渺,本招、变招……正演示着完善的顾影剑术。

    剑境内,剑气辉煌,碰撞激烈;

    剑境外,不闻剑鸣,不见剑气,悄无声息,唯闻风声阵阵。

    顾平林看看剑境中那道虚化的、鬼魅般的白影,又转脸看向绣榻上的人。

    嶙峋的假山石旁,一株干枯的老树下,段轻名半卧于绣榻之上,似乎在闭目养神。

    外丹境便能以神意虚演剑境,此事足以震惊修界,顾平林却早知道他的能为,见怪不怪,索性走到合适的位置,光明正大地观看起来。

    约摸小半个时辰过去,剑境消失,段轻名睁开眼:“偷看够了?”

    顾平林道:“舞剑庭前,如何叫偷看?”

    段轻名撑起身:“我吃亏大了,都让你看光。”

    顾平林道:“看光是看全,非是偷藏后招,遮遮掩掩,虚与委蛇。”

    “又骂我,”段轻名道,“你就这么断定有后招?”

    顾平林不假思索:“‘凤影栖梧’尚不如‘云中雁影’,当不得顾影剑法最后一招。”

    段轻名笑道:“好吧,我虽有后招,但尚欠一个完善它的契机,也算不得骗你。”见顾平林扫视四周,他又道:“灵龟岛有赏月宴,顺始公遣人来请,他们都先过去了。”

    “我没去!”廊顶跳下一个人,却是程意,他拍手朝顾平林笑道,“嘿,你没发现我吧!”

    顾平林道:“我没发现,却猜到了,程兄弟答应过替我送信。”

    程意“啊”了声:“对哦,你真聪明!”

    顾平林取出一封信交与他:“齐氏家主前日出海,此去是为拜访灵雾岛,今晚他们将从南面百里之外的海域路过,有劳程兄弟跑一趟,将此信交与家老齐真,就说他想找的人在蓬莱。”

    “这个容易,”程意接过信,“我去了。”说完,化为一抹轻烟消失。

    段轻名“嗳”了声:“这就是信任你的下场,可怜婉儿表弟,转脸就被拿去送了人情。”

    顾平林面不改色地道:“回齐氏,对他而言并非坏事。”

    段轻名道:“这可不像有情有义的顾小九。”

    顾平林道:“我的情义只在灵心派。”

    长腿落地,段轻名自榻上起身:“此番山外之行,齐十三也算略有所得,若是让齐真看到这种变化,或许就不会阻止他了,你为他考虑,他却一定会责怪于你。”

    “我不是为他考虑,只是想要齐氏一个人情,”顾平林道,“齐氏视你如眼中钉,我不愿灵心派被连累,既然你要与我一同证道,我希望你能从此安分,不要四处惹是生非。”

    “此言差矣,”段轻名道,“难道我是个喜欢生事的人?”

    顾平林断然道:“我更希望你能多一分自知之明。”

    段轻名失笑:“我希望你数一数,从头到尾我们一共说了几句话,你骂了我几次?当上掌门就对我不假辞色,全不顾念我们师兄弟……亲密的情谊。”

    顾平林直视他:“段轻名,若有朝一日你会死,一定是因为这张嘴。”

    段轻名笑道:“这么说,你出卖齐十三竟是为我,你会对我这么好?”

    “我对你不好吗?”顾平林道,“我确实想杀你,但如你所言,我更在意灵心派,身为掌门,岂无爱才之心?前世你我虽是敌人,但我也不得不承认,你是一名绝世天才,我对你亦有几分钦佩,如今前事已了,你希望我追随你,而我希望你能与我一同光大灵心派。”

    “是这样?”

    “当然。”

    狭眸微微眯了下,段轻名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举步走向院门:“时候不早了,走吧。”

    顾平林便也打住,跟着他走出院门。

    夜幕初降,一轮圆月斜斜地挂在东边海面上,如同明珠出水,月华之下,大海更加深邃。点点夜光珠稀疏地点缀在草木山石间,好似萤火虫,映照着道路。

    黑色披风稳重地晃动,融合了夜色的深沉,让年轻的掌门显得威严有余。旁边人则显得姿态翩翩,步步从容。

    两人并肩走向仙蛇岛码头,沿途不时有侍卫停下来作礼。

    “最终招还有多久完善?”

    “你想看?”

    “补天诀更胜于前世,我比你更期待看到完整的顾影剑法,”顾平林道,“此招就叫‘鹊桥影散’如何?”

    “好名,”段轻名道,“鹊桥影散,似乎不太吉利,也是我起的名字?”

    顾平林道:“因为那一战是彻底决裂。”

    段轻名“哦”了声,没有多问关于那一战的事情:“那你还想看吗?”

    “当然,”顾平林道,“我不曾因前事记恨你,又岂会介意一个名字。”

    “不因前事记恨我,”段轻名随口道,“你的执念不是道脉被废吗?”

    顾平林步伐一滞:“此事难以忘却是真,但我不恨你也是真。”

    段轻名含笑道:“鹊桥影散,你会看到。”

    “我确实……”顾平林停了停,“很期待看到。”

    .

    与仙蛇岛的清静不同,灵龟岛今夜热闹非凡,路上、街上人来人往,有本地渔民和修者,也有没资格参加赏月宴的各派小弟子,都趁着月色出来游玩。夜光珠足有拳头大小,好似一个个小太阳,照得道路、亭台亮堂堂的,连海风都似乎变暖了许多。

    两人刚下船,就有热情的侍者过来迎接,两人顺道路前行,但逢路口,都会有侍者指引方向。

    赏月宴设在灵龟岛仙瀑对面的“观瀑台”。仙潭上,一座小石峰拔地而起,高数十丈,峰顶削平,成为一个平台,仅有东、西两座悬空的长桥连接外面,桥头有石,刻有“观瀑台”三个大字。

    两人沿着长桥走上观瀑台。

    这里正对百丈仙瀑,周围设有隔音的结界,能听见水声,却不会太吵。平台四面有栏杆,大约能容千人,摆了数十桌酒宴,不少客人已入座,东面是门派世家,西面则是散修。因为南珠的吩咐,明公女将灵心派安排在一流大派世家之中,位置极妙,恰好在外围,不会太显眼,让大派世家不满,而且外围风景更好,足见其思虑周全。

    两人被侍者引入座,江若虚等人却都不在,原来这次赏月宴就是让众人自在赏玩,赏月、赏瀑、赏花,没有规矩约束,江若虚他们大概都找熟人喝酒去了,步水寒应该是去找曲琳了。

    无数客人端着酒杯、提着酒壶走来走去,笑声一片。

    “月好,花也好,”段轻名走到栏杆边,“良辰美景,不如共赏。”

    平台边缘有花圃,此时正是夏日,各种奇花异草都已盛开,香气扑鼻,他站的地方,栏杆外恰好盛开着一片牡丹,花团锦簇,华丽非常。

    顾平林走到他身旁:“记得你我第一次见面,便是在牡丹花圃。”

    段轻名道:“牡丹乃花中之王,既有花王,何须再看其他?我赏牡丹,即是赏尽了百花。”

    若非最好,不值一瞥。

    顾平林待要说话,一名侍者走来低声道:“姚公子有急事,请顾掌门过去。”

    段轻名在旁边笑道:“你的人情要跑路了。”

    顾平林没有回应他的调侃:“你知晓溯月洄光卷吗?”

    “嗯……”段轻名道,“从未听过,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顾平林转身,让侍者引路。

    观瀑台下面、正对瀑布的方向竟有座隐秘的小亭子,亭子嵌入石壁,藏在月光和珠光的阴影里,外面还垂着几条老树藤,很不显眼,姚枫和齐婉儿就被安排在这里。

    齐婉儿脸色很差,看见顾平林便道谢:“幸亏顾兄事先提醒,方才得到消息,说家主拜访灵雾岛,路过附近,我们齐氏与灵雾岛交情寻常,只怕是冲我来的,倘若他们送信与段姑父,我便难以脱身了,因此我与姚兄决定立刻离岛,特与顾兄道别。”

    顾平林道:“两位离开,南岛主可知晓?”

    “我已让人去请了,”齐婉儿叹气,烦躁地道,“看来是季氏报信没错,女人坏事!”

    正说着,南珠带着侍者匆匆走下来:“喜酒没喝,两位一定要走?”

    姚枫面露惭色:“事出无奈,岛主莫怪。”

    齐婉儿上前,郑重地作礼:“今日失礼都是为我,望南岛主海涵,来日齐十三必定登门赔罪。”

    “既是朋友,如何说这种话,”南珠制止他,正色道,“我岂是不通情理之人?方才我已让他们备好船只,你二人可随侍者速速离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