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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起玉佩挂在脖子上,腰间,玉扳指戴在手指上,差点儿连脚趾都戴了,还剩下好几个。 手指戴着不方便,苏培干脆摘下来,拿线串成一串,挂在了脖子上。 苏培身上挂满了玉,像是颗成了精的玉树,叉着腰站在炕上,嫌弃地将银锞子这种不值钱的东西,用脚拨在了一边。 “苏爷爷,苏爷爷!”徐阿水凄厉的喊声,像是叫魂一样,由远及近传了来。 财不外露,尤其是在穷鬼徐阿水面前更不能露,苏培将炕头的被褥拖下来,飞快盖住了价值连城的炕,顺势坐来,钻进了被褥里。 徐阿水喘着气进了屋,见苏培弓着身子坐在炕上,缓过了一口气后,奔上前哭着道:“苏爷爷啊,您老还在呢。真是急死小的了,您怎么能就得罪了皇上呢?那可是皇上啊,您就不怕屁股被打得稀巴烂......” 苏培屁股坐在了珍珠上,实在硌得慌,趁着徐阿水在嚎丧,伸手掏了出来,见他还要继续哭个没完,不耐烦打断了他,问道:“你来做什么,有事说事,有屁放屁!” 徐阿水隔了声,收放自如刹了车,可怜兮兮地说道:“您走了以后,小的进屋,被皇上打了出来,让小的滚。幸好皇上准头不够,茶碗没砸中,不然小的这里就开花了。” 徐阿水指了指脑门儿,满脸的心有余悸,深深打了个寒噤:“后来皇上把小的又叫了进去,说是让小的来传话,允许您明日再离开,园子里的马车可以让您用。” 苏培愣了一下,胤禛既然都这般大方,他再推迟,就显得狷介了,立刻爽快应了下来。 徐阿水挠了挠头,不解问道:“苏爷爷,您怎么就能惹怒了皇上呢?” 苏培只淡淡说道:“这些与你无关。要是以后还记得我,反正你也知道我的几处宅子,等你得空时,就来我宅子来找我吃酒。你还要当差呢,回吧回吧。” 徐阿水眼泪流得哗哗地,苏培摸出被嫌弃的银锞子递到他面前:“拿去吧,再哭着说废话,一个大钱都没有。” 徐阿水马上收回了眼泪,拿着银锞子,一步三回头离开了。 苏培这下不急着离开,所有的宝贝都能带走,扒拉下身上的玉佩扳指,感到身上顿时一轻。 听到西洋钟的响声,苏培侧头看过去,平时这个时候,他还在当差呢。 掐了一下自己,疼!苏培倒在被褥里,闷着头狂笑不止。 艾玛,他真退休了! 笑得眼泪汪汪,快把自己憋死时,苏培猜做起身,惬意地靠在炕梢,翘着二郎腿,无所事事闲晃动。 接下来先回京,回去先睡个昏天暗地,等到天气暖起来,就无目的地闲逛,走到哪里算哪里。 等到老了走不动了,就随便找个地方养老,然后拿钱托人,等他死后,一把火烧了,把骨灰随便撒了就是,坚决不办他最恨最辛苦的丧事! 若不是丧事太辛苦烦人,他也不会爆发,直接拿命去与胤禛扛上了。 想到胤禛,苏培沉默了。 先前徐阿水说他惹怒了胤禛,那是他见识少,不敢想。 不是苏培惹怒了胤禛,是胤禛惹怒了他。 世上最贵的是什么? 人才! 在什么时候,这都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每三年科举一次,考中进士的,加上在京城等着补官的举人,朝堂不缺官员,只缺官职。 而太监就不一样了。 太监一般都是从直隶来,都是家里穷得活不下去,切掉命根子送进宫求条活路。穷人家吃饭都难,读书习字这样的事情,想都不要想。 小太监跟在师傅身边学规矩,师傅都大字不识,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久而久之,太监还是以文盲居多。 全紫禁城共有近千名太监,除了最底层洗刷马桶的小苏拉,还有在各处做管事的中高层太监,不识字实在是不行。 明朝宫内有专供太监读书的“内书堂”,到了大清,皇太极时期的王爷阿哥,都没几人读书,不过那时候,皇太极的几个太监,还是从大明抢去的。 等到顺治进京之后,用了原来明朝留下的太监宫女,直到了胤禛上台之后,才正式确立了内侍的等级制度。 以前那批读过书的明朝老太监,经过康熙时期,早就没了。后来进宫的太监,由读过书的太监,教了他们认字。 不过,因为明朝宦官把持朝政的关系,到了大清这里,对太监的读书习字,就没那么重视了。 也就是说,像苏培这样,精通满蒙汉语,上能与朝臣对抗,下能镇压住紫禁城庞大的太监与宫女群体,再也找不出第二人。 不是苏培持才自傲,且不提工作助理,仅作为胤禛的生活秘书,不光是只需要伺候他的吃喝拉撒。 不识字的人,想都别想这个位置,能识字还不够,至少要明白朝堂的官制,以及各部门之间的那些弯弯绕绕。 官员前来候着,先领谁进去,要拦着谁,弄不清朝堂的关系,或者不懂最近朝堂上发生了什么大事,胤禛为何而烦恼,到处都是雷,总有一颗会被踩到,炸得你粉身碎骨。 苏培越想越觉得自己牛掰,细数历史上的那些名臣,最后得到善终,功成隐退的,也没几个。 他,苏培,做到了! 苏培脸上带着笑,只觉深藏功与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