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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纵容溺捧中浸泡过的心却“不甘怯懦”,被触发前往另一个不可挽回的尽头。 他忽然拔.出别在身后的□□,刺向袁浚轩的腹部。 刀柄上的红宝石闪入袁浚轩的瞳孔,他反应极快,侧身一躲,刀锋割破马甲和衬衫,极细的尖利伸入皮rou,旋开一道长长的口子。 英朗眉宇猛然一蹙。 衣襟上的手指忽地发力,一甩,将周其铭扔下台阶。 革刀“咣啷”落地。 渐大的风势将幕布上的火焰吹向绿化带。 袁浚轩捡起革刀,割开周韵斐身上的绳子。 她看着他左下腹的血不断渗出,泪水像持续滴落的雨帘,顺着脖颈流下。 恐惧、安心和担忧交织为阵阵抽噎。 她说不出话,手指和全身震颤不止。 周韵斐身后,泼出的汽油几乎覆盖整个舞台,火舌瞬间延成火海,顶部的灯光设备开始炸裂、坍塌。 大量的音响设备和电子控制器全都堆放在两侧,大火很快烧向裸露在外的电线。 浓烟中满是危险的焦糊味道,周韵斐开始剧烈地呛咳,双眼被熏到无法睁开。 袁浚轩利落地背起她,疾步冲出弥漫的烟雾,走向右侧的舞台出口。 台顶的幕布已被烧光,金属架轰然倒塌,落在袁浚轩脚下。 阶下的周其铭见此情形,吓得缩成一团,昔日无底线的嚣张全部殆尽,嘴里溢出一声声惊恐怂叫,从地上爬滚起来,跛着腿仓皇逃窜。 周韵斐趴在袁浚轩背上,跟着他一路躲过火舌,直奔另一端的出口。 缺氧的窒息感渐渐袭来。 犹如手指被地球仪砸伤后的无望。 犹如被周其铭掐颈咒骂的无助。 犹如面对父亲真伪难辨面孔的无方…… 烧吧。 让这场大火抹平过去所有黯殇,只留下燃不尽的爱与幻想。 不灭,永生。 她在一片嘈杂声中慢慢阖上双眼,意识消没的边缘,耳中隐约传来警车和消防车的鸣笛…… 还有一声心率监测仪的鸣叫,回响在江大附属医院急救室内。 那颗知悔的心已停止跳动…… 周围忽然变得彻亮。 周韵斐好像进入了梦境,但又是那么真实。 这天上午,她刚拿到星云音乐学院的本科录取通知书,立马就被母亲拽进私人飞机,来到江州。 那是她第一次来海洋公园。 也是海洋公园第一天开放,只为她一人。 当她站在海底隧道,看见斑斓的鱼儿在头顶游过,身后一个浑厚亲切的声音对她说:“刚拿到通知书,就不好好练琴?跑到这里疯玩儿?” 外公程进坐着轮椅被人推来,摆着满脸严厉。 周韵斐恃宠而骄,撅着嘴跑到外公身后,推着他前行,“反正是我妈带我来的,您怎么不批评自己闺女,倒教训起我来了!” 外公“哼”了一声,低声说:“回头一起教训咯!” 自从外婆去世后,外公的身体大不如前,双腿已无法行走,但仍耳聪目明。 他拍着周韵斐的手问:“喜欢这个公园吗?” 她隔着玻璃,摸着魔鬼鱼的肚皮兴奋说:“当然喜欢,好梦幻!” 程进没说什么,只是慈祥地笑了好久。 她指了指悠闲游过的海鱼道:“好想像它们一样,整天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真幸福!” “不要像它们。”程进摇头否认,“不要像这里的它们……” 他抬眸环过半弧状的透明隧道,语中意味深长:“要像海里的鱼,虽然凶险丛生,但本性还在,能够拥有真正的自由。” …… 光影漫回。 浓密的睫毛闪动,周韵斐双眼微掀,身上的条纹病号服提醒自己正躺在医院。 她偏头望去,Hedy盖着条毯子,仰躺在沙发上打瞌睡,又像是因为时刻惦记她的状况,突然想起往病床的方向瞄了一眼,发现她醒来,立刻起身。 “他还好吗?” 她只想问这一个问题。 Hedy说:“袁总处理完伤口,被警方叫走了。” 周韵斐眼里涌动着化不开的担忧。 “放心吧啊。”Hedy凑到面前,检查她脸上被打的淤青,“周其铭涉嫌绑架、蓄意纵火、持刀行凶,这么大的罪行处理起来也得费番功夫。” 她朝周韵斐眨眨眼,“袁总回来以后,第一件事肯定是来看你,你就乖乖养着,身体没问题了,他就接你回家。” 周韵斐心尖垂落,点点头,重新躺好。 “咚咚咚——” 有人敲门。 Hedy挥手应允后,律师和天韵集团的几位高层走进,向她鞠躬道:“周秉仁董事长昨晚在江大附属医院去世,请您节哀。” 她呆坐在床上,心就像突然被挖走一般。 失去双亲,所有的爱与恨全都融为一种孤痛,啃噬全身。 她顺着床头一点点滑落,在泪水喷出的一刻,将头埋进被子。 病房里,只剩下闷声的哀嚎。 别再问悔恨早晚。 也无所谓原谅与否。 呼吸停止的一瞬,他是否也看见了火海,用生命宣告这场纠葛的落幕…… * 周韵斐送父亲回了淮城故园,又整理了周家别墅,曾经那个散了的家已经不复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