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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陆廷镇为章之微讲到雪兰莪苏丹为争夺霹雳州的统治权而发生的斗争时,飞机落地。 他们到了。 章之微在逃与不逃之间纠结许久,最终,还是向陆廷镇提出:“我想去卫生间。” “让玉琼陪你,”陆廷镇捏了捏她的肩膀,才松开,“早些回来,我在卫生间门口等你。” 章之微:“……好。” 陆廷镇就站在外面,还有他带来的那些保镖,浩浩荡荡一群人,章之微看到就要眼睛发黑。她在卫生间中绝望而安静地等到约定的时间,久到花玉琼小声问她:“微微,你不舒服吗?” “没有,”章之微说,“谢谢你。” 她离开卫生间,看到推着车子、低着头的清洁工。陆廷镇的保镖拦住对方,不允许她进入。 看到章之微,陆廷镇才示意那些保镖放人。章之微几乎和清洁工的推车擦肩而过,她看到了那上面摆放的许许多多工具,看到那足以容纳一个人的推车,白色的布料,清洁剂的味道……自由的空气渐渐与她远离,章之微无声叹气。 “……蝴蝶结打得不错,”陆廷镇说,“是微微教你的?” 章之微神思悠悠回转,她看到陆廷镇在看花玉琼裙子上的蝴蝶结,那是章之微母亲教她的一种打结方式,可以打出双层的、漂亮的大蝴蝶结,习惯性地轻轻扯开,就是蝴蝶展翅的模样。 “是微微小姐帮我打的,”花玉琼说,“微微小姐心灵手巧。” 陆廷镇脸上漾起一些笑:“的确心灵手巧。” 只是一个系法复杂的蝴蝶结而已,章之微无精打采地想,怎么陆廷镇也要夸一夸。 走出好几步远,章之微仍旧固执回头,看一看安静的卫生间,计划全盘落空,唯一庆幸的是陆廷镇未曾察觉,她真不知该不该为此开心。 陆廷镇已经找好房间,有着小院子的双层洋房,有一个漂亮的小阁楼,章之微和陆廷镇的卧室在二楼,一楼让佣人和保镖居住。 章之微在吉隆坡吃的第一道晚餐是有着殖民时代风格的娘惹菜,娘惹炸鸡,鸡rou仁当,辣椒螃蟹,甜酸鱼…… 她不知道这些菜品的名字,陆廷镇一一介绍,仍旧记不清。唯一有印象的,是开胃菜的小点心,叫做“大礼帽”,像一顶帽子,里面塞进蔬菜。 等她吃过饭,陆廷镇才开始吃她。章之微心事重重,然重重心事全都被陆廷镇凿透、洞穿、填满上印迹。章之微不知对方何来如此大小,好似要将她做成被木头串在一起的鲈鱼,将音节全部从肺中挤压出去,难怪粤语中有句俚语叫“顶你个肺”,氧气好似全被排空,茫茫星光从他手指到每一滴汗水,他如制造电光火花的云朵,把雨水凝成的章之微裹挟其中。 陆廷镇在这里住了两周,期间夏诚明终于上门,他解释自己前段时间在澳门,今天才因公司的新型面包机产品来吉隆坡。不过在用餐期间,章之微和夏诚明没有一次眼神交汇,他们默契保持距离,静待时机。 陆廷镇不可能永远在这里,他离开的时候是个晴天,没让章之微送,章之微也无精力去送人。陆廷镇好似冬日前的狼,以至于章之微桃出青痕。她在床上睡了好久,依稀听到花玉琼在室外泡茶、聊天声。 再次见到夏诚明,是在校园中。 红顶白墙前,茵茵草地,棕榈树高撑着散开的叶片,夏诚明拦下章之微:“聊一聊?” 他和章之微提到上次的清洁工失利事件,那是一个意外。只是和章之微身材相仿的尸体并不那么容易寻找,同样身高易寻,但身材、肤色……这些都匹配的话,很难找到。 章之微没有问夏诚明上次如何找到完全匹配的尸体,她只问:“还有办法吗?” “有,”夏诚明看着她,“不过,或许需要你费一些力气。” “什么?” “你会游泳吗?” 章之微会。 陆家有泳池,她的游泳技术是陆廷镇手把手教给她的,她在这方面极其具有天赋。 得到她的回答后,夏诚明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那事情要容易许多。” 的确容易很多。 章之微有意增加了和陆廷镇通话的频率,她知对方现在很忙,为了瓜分那些英国佬的东西,陆廷镇已经许久没有休息。 她故意在对方忙碌的时候打去电话,细声慢语,然后寻找错处开始发脾气,或许只是因对方上次结束通话太早,也或许因为背景音中听到有人叫他先生。 只要留意,处处细节都能挑起争吵。章之微每每和他通话都要哭,呜呜咽咽,诉说自己在这边的不适应,抱怨陆廷镇不来陪她。 陆廷镇的脾气和忍耐力比章之微想象中要好很多,如此两周,他竟没有对章之微说过一句重话,也没有生她的气。 直到第三周,在章之微故技重施时,陆廷镇终于叫了她的全名:“章之微。” 章之微腮上挂泪:“陆廷镇。” 他叹气:“你乖些,等我忙完,再去看你。” 有人急切叫他,他又说:“我还有事要忙,晚上给你回电,乖一些。” 不等章之微说话,他那边便放下听筒。 晚上,陆廷镇果真打来电话,章之微独自吃一道罗望子烤鳐鱼。花玉琼告诉她,陆廷镇来电时,她只赌气:“告诉他,我不想接他电话,让他睡觉,不必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