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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恩还拿着陆廷镇塞过去的钱,厚厚一叠。 陆廷镇抱着章之微,示意老四将东西收好。 他对瑞恩说:“抱歉,吓到你了。你好,我是Jane的男友,很抱歉以这样的方式和你打招呼。” 瑞恩保持沉默。 “今天是中国的新年,是一个家人团圆的美好节日,”陆廷镇说,“如果我是你,会选在立刻回家,和父母团聚,瑞恩先生。” 陆廷镇精准无误地叫出瑞恩的名字,瑞恩已经不会再感觉到惊讶。 大雪天,对方撞坏他的车子,还用一把枪抵在他额头上,现在,就算对方让一百个男人抬着瑞恩回家,他也平静接受。 这个世界太荒谬了,摧毁着瑞恩的认知。 “关于你的车子,我很抱歉,”陆廷镇再度道歉,他说,“我可以让人送你回去。” 瑞恩还是拒绝了。 他只看着被陆廷镇轻松抱起的章之微,叫她名字:“Jane。” 瑞恩干净的蓝色眼睛中没有其他杂质:“你需要我报警吗?” 陆廷镇没有动,也没有打断,他颇具耐心地等待两人沟通。 “……不需要,谢谢,”章之微脸色苍白,她不再挣扎,对着瑞恩勉强笑一笑,“谢谢你。” 瑞恩的视线在她和陆廷镇之间扫视,又确认:“确定吗?” 章之微:“是的。” 瑞恩看上去有些失落。 章之微不能解释。乌鸡哥,花玉琼,那么多的例子,她不能再因为自己的任性而牵扯到其他人。 她祈祷陆廷镇不要对瑞恩做什么,他很无辜。 陆廷镇抱着她往前走,雪花落在他发上、肩上,章之微听不到他的心跳,她竭力让自己远离对方的怀抱和胸膛,夜幕四合,天地间唯余风雪,陆廷镇身体很热,章之微却感觉到寒冷,一点一点往心脏的位置钻。 陆廷镇没有说话,他沉默地抱着章之微回到她的公寓,从唐人街买回来的灯笼红彤彤,投射在墙壁上,动人明艳的红。陆廷镇盯着外墙上的囍和福看了许久,笑了一声:“真应景。” 他没有强制性抱她进房间,而是将章之微放下,仍旧牵着她的手,握紧不放。 虚无的梦做得太久,人总需要抓紧才能证明真实。 章之微脸颊被风吹上一层白雪。 陆廷镇亲自按响门铃,来开门的是薇薇安,她手上还戴着做家务用的橡胶手套,茫然地看着章之微和这个忽然出现的陌生亚裔男性。 “你好,”陆廷镇做介绍,“我是Jane的男友。” 章之微没有点头。 薇薇安发出短暂的疑问音节,但她并没有在这件事上纠结太久,而是侧身让开,请两人进房间,外面太冷了,风像刀子。 房间中有暖气管道,但好像起不到太多作用,章之微手脚仍旧发冷,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薇薇安总在吐槽这个房子的供暖设施和热水器。 陆廷镇抬手,轻轻拦一下章之微。 章之微没有动,她看着陆廷镇俯身,将她裤子上的一些雪花拍掉——那些是方才落上的。 仍旧像她幼时不慎跌倒,长辈温柔拍去她膝上灰尘,陆廷镇轻拍几下,他低下头时,章之微看到他黑色卷发中隐隐有一根银丝,颇为惹眼。 他竟然开始有白发了。 在陆廷镇视线下开卧室门并不是一个好的体验,就像在新山、她被那群印度仔抢走手提箱。这是章之微努力几个月才构建出的、独属于她的小房间,她唯一能遮风避雨的场所,如今被强盗礼貌地入侵。 他终于踏入。 房间不大,比陆廷镇为她做的那个衣帽间还要小很多,但这里全部都是章之微自己积攒、准备下来的东西,墙上是一种淡淡的米黄底、绿叶子花纹的贴面,木质地板,旁边放着拖鞋和一块儿干净的小长方形地毯,正对着这个门的是通往阳台的玻璃拱门和大窗户,墨绿色的窗帘挡住风雪,还有一张……看上去只能容下一个成年人的床。 章之微脱掉鞋子,换上拖鞋。 陆廷镇环顾四周,他什么都没说,也脱掉鞋,不过没有拖鞋让他更换,他只穿袜子,稳稳踩在章之微前两天刚清洗过的地毯上。 “我一直在找你,”陆廷镇说,“微微。” 章之微低着头,她还是很冷,冷到几乎站不稳,她有些头晕,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疲惫。陆廷镇终于注意到她一直在发抖,他脱掉她被寒气入侵的外套,大手压在她额头之上:“怎么了?你很冷?” 章之微的牙齿还在发颤,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她只是……只是很冷。 她上山入林,小心翼翼地躲避豺狼虎豹,避开毒蛇害虫,终于找到小木屋,她点燃了好心人送来的柴火,慢慢地烤手,憧憬着等会儿就能烤熟的芋头。 有人推倒她的小木屋,踢掉她的柴火,踩烂她的芋头,还有可能会强X她。 陆廷镇把她抱到床上,他脱掉外衣,将衬衫解开,把章之微的手和凉凉的脚都放在自己身上,失而复得,陆廷镇不再在乎什么体面或者姿态,微微现在状况很不好,他担心自己吓到她,遗憾并无用,他已在竭力控制。 陆廷镇尝试用体温来温暖她冰冷的身体:“你这里怎么这样冷?” 她看起来很苍白,像随时会融化。 --